玉奴笑道:“这天下都知道你在骗人,偏偏你自己信了。”
承琪一笑:“假话说多了,就变成真的了。”
“你跟皇上说实话了吗?”玉奴挑了挑烛火,又起身披了件氅衣,用手挽起了头发。
承琪叹了口气:“说了。”放下手中的东西,调头坐到桌子一边,离玉奴远远的。
“其实是有办法验的,你要不要让我验一下?”他盯着他。
“皇上也说他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检验,我不敢验。”承琪摇了摇头。
玉奴轻笑道:“皇上就是皇上,厉害。”
承琪翻了个白眼,无奈地道:“不和皇上说实话,就是欺君之罪,要砍头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玉奴走近他,盯着他的眼睛:“还把清瑶给伤到了,我都心疼。”
“那孩子,只有成为我的孩子,将来他们母子才可以在平王府安身。我哥会照顾好他们。”
“为什么要你哥照顾?什么叫将来才可以安身?”玉奴猛地捧peng住了他的脸:“你的伤到底好了没有?”
“好了。”
“再说一遍!”玉奴用力扳过他的脸:“看着我,再说一遍。”
承琪不说话,两个人四目相对,玉奴道:“你从来不把我当朋友。”
“我一直都把你当朋友。”
玉奴笑着放开了他,慢慢退到床边,突然伸手从枕下抽出蒙古刀,将刀抵住了自己的胸膛。
“你做什么?”承琪叫道。
玉奴把刀往身体里按了按,血透过贴衣,又透过氅衣,渗了出来。
“住手。”承琪身子要往前去,玉奴又退后了两步。
“你如果不告诉我真相,我就立即死了。总比一直被你骗的好。”玉奴眼睛里有泪,但表情却坚决。
承琪求他:“你把刀放下来我们说。”
玉奴不理他,只是将刀往身体里更深地按。
“我说。”承琪叫:“没好。”
“为什么姬先生说好了?”
“因为我服了婆婆的药,那药可以让我暂时是好的。”
“多久?”
承琪缓缓上前:“两年,现在只剩一年多了。”他的手按住玉奴的手,将刀子拿了过来。
玉奴的胸前流着血,承琪恨声道:“这刀送了你,还让你捅自己来着?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他将衣,服jie开,取出腰间的药瓶,给他抹药。
“我和你是一样的。”玉奴不顾自己的伤,只流着泪望着承琪。“为什么要这样?”
他拿巾子擦拭掉血,低头抹药:“至少这两年,我会很健康。”
“然后呢?……就会死,是吗?”玉奴颤声问。
承琪点头:“所以,我没有时间了,必须抓紧时间办事。”
“为什么不告诉大家?”
“知道的人越多,越可能走漏消息。一旦传出去,皇后和神君他们就会和我耗时间。我耗不起。现在让他们以为我不会死,他们就会急,我才有机会。”
“承琪,你真的很自私。”玉奴声音是冷静的,但他的身子在发抖,“你有没有想过,当一个人满怀希望的时候,又突然失望到绝望会怎么样?”
“你死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我们呢?你根本不管别人的感受,别人的痛。”他突然叫了起来,拳头捶向承琪的胸口。
承琪闭了眼,任由他捶他,玉奴捶了几下停了手,双手紧紧搂住他,他感觉承琪的身子在颤抖,他的脸上和颈上,有了滚烫的、潮湿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