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随口一说,承琪的眼睛顿时空洞起来,望着他发呆,手却捂着胸口不停地吸气,玉奴不由慌了,急忙上前帮他捋气,同时道:“你没事吧?我乱说的,你别生气。”
承琪苦笑着:“你说的对,我接受不了。”
他的眼里全是失望和痛苦:“这世上的爱都会变的,是吗?”
玉奴停了手,不知如何回答,半晌他才道:“你和清瑶不是。”
承琪摇头:“我根本没有顾及她的感受,我不知道,我是爱她,还是害她。”
“至少有一点,你活着,她就开心。”玉奴按着他的肩:“别死,承琪,你不能死。”
“玉奴,我现在不会死的,我还要找到那个孩子。”承琪将手按上他的手,用力地握着:“你这么用心帮我做的轮椅,得坐久一些。”
“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玉奴低头问。
承琪身子往后靠了靠:“我累了,等等吧。”
李则简等不及了。
天气渐冷,他不久前染了风寒,以往小恙都能快速痊愈,而这次,咳了很久却始终不见好转。
他心里隐隐有了焦虑,毕竟是个七十五岁的老人了,这半年来的身子骨越发觉得脆弱起来。
如果自己不行了,女儿怎么办?
他关照李韦不要有所动作,她这次挺听话,在宫里安静地没有声息。
郭毖回到刑部之后,告诉他承琪在查八年前凌力之死,他有些奇怪,这凌力只是荆州来的一个小推官,失足掉进荷花池淹死了,为何让琪三这么上心?
听家仆来说京城有个叫静思斋的书坊,印了本《平王旧事》,开售半天被一抢而空。
又是件怪事。这书听书名就是讲平王载铭的事,如果在坊间如此流传,琪三又会如何看待?
“李相,这琪三一点反应都没有。”郭毖坐在他对面,离他远远地。宰相总咳嗽,他可不想被传染。
“书里写什么?”
“我差家丁去买了一本。”郭毖伸手从袖中取出书,放在桌上:“我看了一下,都是说了平王载铭的身世,全是坊间那些传言,也不知几分真假。”
李则简边咳边将书拿起,随手翻着,前面都是讲宫女九儿如何被永林皇帝宠幸的事,后面写载铭如何被众皇子欺侮,又如何被太子载钧看中成了得力助手,再后面就是如何娶了秦瑶珠,生了三个孩子,最后还写了承琪小时候种种顽皮。
“果然都是旧事。”李则简刚要合上书,目光却停住了,又将书页展开,仔细地看着。
“李相,你发现了什么?”郭毖看李则简的表情,感觉到了他的异常。
李则简抬头望着郭毖:“洪宣五年,你在哪里任职?”
郭毖沉思了半晌,道:“下官当年在河南呢。”
“哦。”李则简捻着胡须,“那你就不知道了,萧子瞻是湖广总督啊,他应该记得。”
“记得什么?”郭毖不解地问。
李则简合上书,浮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郭毖:“平王载铭去了湖北。”
“为何去?他的封地在陕西,要去也是去陕西啊。”郭毖歪着头想,平王是洪宣六年到陕西封地去的,五年,他离京城去湖北干什么?
李则简的心嗵嗵地狂跳着:“我想起来了,他是去办一件大事,当年这事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写这书的人又如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