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一个驿站,他就往皇宫里发一份折子,告知承珞自己和承璟到了哪,他不发自然也有驿馆的驿臣上报,他发,是做给承璟看的。
与皇上的秘密之语,当是通过密信。顾加笑与承琪之间的联系更是如此。
周雨竹果然离了京城,而且他的行走速度比承琪快多了。
一匹快马,连日急驰,他已经到了荆州。
周府,物在,人非。
他不由悲从中来,泪水涟涟。
“你是谁?”周府,不,现在是新任通判陈州的府邸,他的门人见一个年轻人站在门前哭泣,不由上前询问。
周雨竹掉头就走,不理会门人在后面嘀咕:“这人傻的吗?问也不回话。”
他不知是留在荆州等承琪呢,还是先去武昌,想了想,决定先回麻城去看望周夫人,家人离开之后,周耀祖夫妻待他如子,这个恩情定是要还的。
想到这里,他上马往麻城而去。
在他身后,有一人悄悄跟随。
来到周府,却见府内白色一片,门人一见他立即迎了上来道:“于蓝公子,你可回来了,周夫人逝去了。”
周雨竹呆立住,怎么会这样?他不敢相信,但这满府的白色让他不得不信。
周福走了出来向他行礼:“周家少爷,老爷和夫人都去了。”他哽咽着,“夫人回来之后身子就不行了。”
周雨竹缓步朝府中走去,一切都是他熟悉的,此刻却恍如隔世。
从十七岁的少年,成为了三十岁的中年,他放弃了一切,包括他的生活、理想与爱情,为了寻找家人被害的真相,结果呢?得到什么?不仅没有找到凶手,连善良的周耀祖夫妇都为了他死去。
朝着周氏夫妇的牌位跪下,周雨竹一时心灰意冷,了无生趣。
“毫无意义。”在客厅里和周福两人坐着,周雨竹从牙缝中挤出这四个字。
周福望着他道:“周家少爷,你要怪就怪我把老爷害死了。”他把周耀祖为何而死之事告诉了周雨竹,他听了之后更是难过:“如果不是为了查明我家人的死因,他不会去紫星教的。”
“可是,害死你家人的也是紫星教啊。”周福道。
周雨竹盯着他:“你如何知道?”
“我听老爷说过,他要去紫星教查是因为他知道杀害夏、周两家人的,就是紫星教的。”他敲着脑袋:“我记不起他的原话了,但就是这个意思。”
“他死前没有东西留给我吗?”既然是自杀,周耀祖应该有安排的。
“有,有。”周福连续拍着脑袋:“你不问我差点忘了,你瞧我这记性。”他起身跑了出去,不一会儿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老爷死的当晚,我藏在屋顶瓦片下了,否则肯定被京城来的大理寺的人查到。”周雨竹接过信封,拆开之后从里面抽出一张纸,同时问:“你说大理寺的人?”
“恩,不仅有大理寺的人,还有琪三公子的人。就是他们两个把老爷死的真相给查明了。”
周雨竹皱眉道:“是谁?”
“大理寺的叫陈司直,琪三公子的人叫薛彪,他还带着费家娘子来。”周福歪头想着,随即点头道:“恩,就是这两个人,一下子就把我抓住了。”
周雨竹低声道:“陈兴啊?薛彪?”在京城那么久,人头还是熟的。
反正承琪也要来了,这么看来,他早已经把网撒下去了,只是不告诉自己。
或许,真有希望?
这么想着,他的眼睛往手中的纸上瞟去,一瞟之下,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