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泰宁心情激动,他是当年屠杀夏、周两家人的凶手,而且是他抱走了孩子,这个关键人物终于找到了。
但要如何审?秦泰宁一时拿不定主意。
于是他依然将刘小棒押回牢房,并且命人严加看管,一是不让他自裁,二是不让他人靠近。
随后,他立即给承琪写信。
回到家的张遥,如平常一样去父亲书房问候,见父亲只低头看书,却似眉头深锁,便道:“父亲,您多多休息,别太劳累了。”
张奎宁抬头瞟了一眼儿子,这孩子虽说聪明,但不肯用功读书,考了几年都不中,整日看着正儿八经去书院,学问从不长进,是他心头的一个疙瘩。
另一个疙瘩自然是女儿,原本以为女儿嫁进平王府成为承琪的妻子,自己便与皇上攀了亲,没想到承琪一闹,不仅婚事黄了,连女儿的名声也连带坏了,谁也不敢娶被承琪退了亲的张家大小姐。
这张宛淑性情也是刚烈,自从得知承琪不愿娶她之后,把自己关在房里,经常不吃不喝的,有时候通宵不睡坐着发呆,有时候又整天昏睡不醒人事,把张奎宁夫妇急得五内如焚,请了无数郎中来都没有效果。
虽然难过,张奎宁自知也怪不上承琪,这婚事原本就是皇后私自做主,他头脑发热迷了心窍。
只是女儿如此,他又不免对承琪忿忿,放着户部尚书大好的小姐不娶,偏偏纳了皇后宫里的小宫女,这皇后也是,一方面来说合自己,一方面又纵容自己的宫女勾搭承琪。
每当看到女儿的痴态,张奎宁的心都在滴血。自己成了冤大头倒在其次,白白毁了女儿的一生。
眼前这个儿子又不争气,他心中不快,只“哼”了一声算作应答,张遥道:“今天秦夫子去了书院。”
“哪个秦夫子?”张奎宁一时没反应过来。
“秦泰宁啊,现在不是刚做了大理寺少卿嘛,今天他去书院找裴学士了。”张遥说完,朝父亲拱手:“父亲您好好休息,孩儿去问候母亲。”
张奎宁愣着,皇上起用秦泰宁的意图已经在朝堂上公布,他就是专门查紫星教的,承琪在湖北与他一唱一和,两人搭台准备将紫星教消灭,可他并不看好。
这紫星教他是领教过的,最近收了湖北官员上交的财物,见了那些东西他十分吃惊,都是一等一的宝贝,很多东西任他在户部多年都没有见过,这紫星教敛财以及贿赂官员的手段可见一斑,而且这些只是上交的很小部分,大部分的东西仍在官员的手中。
承琪并未动到他们的根基。
既然这样,又如何能将紫星教连根拔起?但真的拔了,整个朝廷将会如何?
张奎宁不敢想,将此事告知李则简,他倒显得平静,背靠在软榻上只轻声道:“让他们闹去。”
闹归闹,不要闹到自己头上就行。
这是他的生存法则。
之前躲在人堆里,还被皇后拉出来当枪使,现在秦泰宁去书院,虽不知他到底为何,但张奎宁仍是警惕起来。
有些事,是他怎么躲也躲不掉的。
坐在书房里的他,思绪却回到了十三年前的湖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