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在莲花堂,那个大仙会不会带人回去?他会不会有危险?如果真的有人在针对她,那么和她在一起的萧毅,会不会也成为目标?
或者说那个卖身葬父的女子本身就是诱饵?
清瑶不知道自己从何时起变得多虑,可能就是在入宫的那一刻,甚至在更早之前,她跟在承琪身边,见他与各种人周旋,他告诉她:“凡事多想一点。”
凡事多想一点。于是她就想出了无数的烦恼,也想出了无数的痛苦。
但若不想,她、她的儿子庆临,早就在凶险的政治斗争中死去,现在庆临的帝位,她的太后之位,哪一个不是因为多想一些,多做一些得来的呢?
只是,这是她要的吗?
清瑶吩咐陈亮则带人去找萧毅,他们刚到客栈门口,就看见满头是血的周全背着一个人进来,立即上前扶住,将萧毅带到房间,清瑶带着小絮过去,问道:“怎么回事?”
周全又将刚才的事重复了一遍,小絮上前帮他包扎伤口,周全道:“我没事,只是萧毅中了迷药还没有醒。”
清瑶按住他的手腕把了会脉,松手道:“无碍,就是在睡,等下自然会醒的。”
周全讲的事情不完整,端王到了桃源县这事清瑶事先并没有得到信息,想必他也不是公开来这里。
他来做什么?
她坐在桌前抚着玉佩,小絮给周全擦洗伤口上的血,周全闻着她身上的香味一阵迷糊,傻傻地问了句:“你身上是不是也有迷药?”
小絮生气地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一下子把他疼醒了,他道:“老鸨讲了,青楼姑娘用的脂粉都是幻影楼的。”
清瑶记得那家店,出售的脂粉的确好,不仅粉质细腻,而且香味诱人,那款“美人俏”不比宫里她用的差。
而小二拿的另一款香膏,她闻了,里面是加了催情的九叶草、藿香等草药,她没有多想,这种店卖些夫妻间的小用品也是正常。
青楼如果常用幻影楼的这类香膏在情理之中,用迷药却不太合理。
即使迷倒了夺人钱财,难道那人醒了不会发现报官?
“我觉得吧,这萧毅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他们才弄晕他的。”周全咧着嘴,嘴上不喊疼,表情出卖了一切。
清瑶暂时没有什么头绪,见小眉始终站在一旁,便吩咐陈亮则带人和她一起前往莲花堂,将她的父亲安葬。
回到自己的房间,罗军正从联络点回来,取了京城的信。
“你去查一查端王为何来这里,他今天去了名叫如雅苑的青楼。”罗军点头离开,清瑶将几封信摆在桌上,手指拨弄着,挑了皇帝的信先展开看。
庆临在信中问候母亲,并且告诉她舅舅在给他物色皇后人选。
清瑶嘴角浮了笑容,庆临好像不久前还是个蹒跚学步的孩子,怎么一下子就成了身穿龙袍满是威仪的皇帝?而且马上就要大婚生子了。
她恍惚了一下将信放下,又拿起李锐的信,信不长,简单地讲了开春各军营训练的安排,除此以外,他在信末写了一句奇怪的话:“臣万死不能回报皇上大恩。”
清瑶眯起了眼睛,合上信,又拿起欧慎之的,然后是吏部尚书和大理寺的密信,除此以外,还有暗棋调查的端王税收一事的密信。
读完已到酉时三刻,小絮端来了饭菜,说道:“周全说两个时辰就醒,但那萧毅还没醒过来。”
清瑶感到奇怪,他的脉象很正常,老鸨既然说过两个时辰会自然醒,那便不会有解药,也不会是很厉害的迷药,即使是再厉害的迷药,过了这么久也该醒了。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萧毅自身的身体对迷药的反应比常人要大。
“对了,那个女孩子回来了,刚给她吃了饭,她不想走,要见姚公子你呢。”
清瑶见了小眉,她哭着说要跟着她,服侍她。
清瑶没有说话,她回想起许多年前,在平王府,费小如也是如此对承琪说,她拿出写着紫星教之事的裹胸,将承琪引向了调查紫星教的道路。
结果,她自己竟然是神君陈悦儿的女儿,紫星教“刺”门护法。
眼前的这个女孩儿,来历不明,她的“父亲”被人毒死,她能相信她吗?
当年的林飞儿,看上去何尝不是一个柔柔弱弱可怜兮兮的小女子?
“姚公子。”罗军进门,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小眉,对着清瑶道:“吕大官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