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瑶沉着脸望向萧毅:“做我的人就要懂规矩。”
萧毅翻了个白眼:“对不住,萧某是个野小子,就是不懂规矩。”
罗军喝道:“萧毅,怎么说话呢?”
“萧某也不会说话,没人教嘛。”他的语气明显不快,周全走到他身边,用肩膀撞了撞他道:“姓罗的武功也就那样。”
清瑶知他为何生气,冷冷地道:“今后我教你,只是自己人不要打自己人。”
萧毅踏上一步道:“你们有把我俩当自己人吗?你们明明是有能力的,但面对这几天发生的事,偏偏什么都不做。”
罗军忍不住道:“小兄弟,这个世界不是直的。”
周全横他一眼:“难道是弯的?”
清瑶道:“世界是圆的。”她抬起手,手指在萧毅面前绕着圈,一个接一个,从下往上升去。
“就像一年四季,周而复始。世界是个圈,但我们所看到的,不是之前的东西。比如现在的春天,就和去年的春天不一样,时间往前,看似在一个点,其实并不能回去。”
萧毅盯着她的手指,歪了下脑袋笑道:“你说的太复杂,在我看来,万物都有因果,你我遇见也绝不是没有原因的。”
“只是,”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这个原因停留在哪个点,我现在还不知道。”
清瑶的手被他握住,不由涨红了脸,低声叱道:“大胆。”
罗军挥拳朝他打来,他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我不是你的下人,我们只是在做交易,被你讹了我认,但你没资格教训我。”
说完转身进屋,周全仰起头也跟了进去。罗军恨恨地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清瑶在原地站了会道:“进屋再说。”
“端王那里查得怎么样了?”
罗军垂手而立:“目前王爷住在知县的府内,这知县每天陪着,也没见着什么动静。”
清瑶坐在梳妆台前,小絮上前帮她梳头,她望着镜中的自己,缓缓道:“萧毅和周全两个人,来历还不明朗,你派去调查的人有消息吗?”
罗军道:“暂时还没有,不过有一个消息来了,倒是很奇怪。”
“什么?”
“武当山并没有叫悟风的道长。”罗军道。
清瑶淡淡地问:“消息可靠?”
罗军点头,又道:“但刚才比试的时候,他们使的确是武当剑法。”
“密切盯住他们吧。那个拐子李和老鸨有招供什么吗?谁杀了吕大官人?”
罗军道:“他们只说了之前说的那些,也不知是谁杀了姓吕的,卑职觉得是那个假冒端王府的人干的。”
清瑶沉吟了一会,道:“如果这件事是针对端王的,私自买卖田地,这一项罪名被弹劾上去,皇上会如何处置?如果罪名多了呢?”
罗军神情严肃,这些年来跟着承琪经历的,远远超过一个侍卫简单的保护工作,与其说保护一个人,还不如说保护朝廷和皇上的江山。
太后所问的问题,也是他这两天在想的,当年修王被利用,最后死在平王府,若不是承琪帮他澄清,恐怕不仅会丢了王位,而且会丢了子嗣的脑袋。
现在,端王明显是被人设计,又会是谁这么大胆地针对一位王爷?针对王爷,岂不是针对皇上?
他不用去回答清瑶提出的这个问题,她知道他心里清楚,他只要用心帮她把事办好就成。
小絮在清瑶的发髻上插上簪子,这根簪子就是当年承琪给顾加笑提亲的战国玉簪,喜儿把它送给了清瑶。
这样,他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
清瑶抬手摸了一下簪子,轻轻地说道:“其实,我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只有半年。”
这半年所经历的事是一生中最值得回忆的,他们在一起并肩作战,一起嬉闹,也一起依靠,有过一次动情地长吻,也有无数次伤心的落泪。
从暮春的雨中重逢,到深秋的雨中分别,他把她送进深深的宫闱,她让自己锁进了重重的高墙。
罗军都是见证。
他见证着他们难得的快乐,见证着他们终生的痛苦。
男人得不到喜欢的女人,都会调转方向另寻。他罗军就是这样,当年是喜欢林飞儿,但最终还不是娶了别人?
他不能明白,承琪可以找任何一个女子,只要他想要,这天底下愿意嫁给他的女子排成长队,他为何偏偏放不下清瑶?
罗军在心里默默叹气,但愿太后此番的寻找没有白费功夫,若能用命换得公子活着,他不会有任何犹豫。
只是,恐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小絮收拾着梳妆台上的东西,清瑶和罗军都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门外传来陈亮则洪亮的声音:“亮则有事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