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阳负责的是黔西南的生意,所居土着均为布依族和苗族,崇山峻岭之间,有的是少数民族的风情,同时伴随的是艰苦的生活条件。
每年春节兄弟二人都要前往贵阳与李一儒家一起过年,二阳多次提及让他来贵阳,或者迁到东北面一些。
“山里的条件太苦了。每次运镖,我们的镖师要比三弟的镖师辛苦数十倍,山路艰险不说,且山中多有瘴气,镖师病亡坠亡的,每年都好几个。”
李一儒给二阳斟酒:“二弟啊,兴义紧靠云桂,是我们往西南的咽喉。如果你来了东北,那里就要成了别人的地盘。”
李一儒语重心长:“二弟,父亲和大伯辛苦创建的铁龙镖局得由我们给光大下去啊。”
李二阳重重地放下杯子:“大哥说的没错,大哥已经替父辈们光大门楣了,我呢?缩在西南一角,每日辛苦奔波,所利却微。”
见二哥有怨言,李三炮道:“大哥,不如我去兴义,让二哥住毕节。”
李一儒摇头:“不行,毕节那里你熟,而且要与四川之人打交道,你二哥不成。”
这顿饭吃得闷闷不乐,饭毕,三炮安慰二哥:“二哥,大哥是重视你,才把那么重要的地方给你呢。”
李二阳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客房。
这一切,李管家都看在了眼里。
趁着给二爷送醒酒汤,李管家进了李二阳的屋。
“二爷,喝点醒酒汤醒醒酒。”
李二阳哼道:“这酒,不醒也罢。”
李管家将汤碗交到李二阳手上,笑道:“二爷,铁龙镖局是你们李家的,急什么?”
李二阳酒劲上头,抱怨连声,将手中的碗砸在地上:“哪是李家的,分明是他李一儒的。”
李管家不傻,即使是二当家的发酒疯说胡话,他也不会当真。他只是在李二阳酒醒之后,提醒他曾经说过的话。
李二阳板了脸:“李管家,你是想挑拨我们兄弟间的感情吗?”
“岂敢?在李府当了那么多年的管家了,自然是盼着李家越来越好,怎么会挑拨当家们之间的关系呢?不过,话得说回来,二爷你看,大当家的有了皇帝的赏赐,他们家的少爷小姐个个穿金戴银,山珍海味,我真是替二爷不平啊。”
他补充了一句:“都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
最后一句话最致命,李二阳从小就不受李龙的待见,他自幼不擅表达,不如大哥聪明,也不如三弟直爽,心中有事他只会藏着。
与父母不亲,与兄弟不友,是他留给别人的印象。
父亲死后,自己就被派到遥远的山区。自己吃点苦也没有什么,但妻儿的抱怨让他无法承受。
昨夜李管家走之后,妻子又对他大发雷霆,说他只会在人后发牢骚,一点用都没有。
此刻听李管家这么说,他沉了脸:“李管家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李管家笑了:“我怎么会看二爷笑话,我只会帮二爷。”
在李二阳看来,李管家的笑充满了阴险,却又满是希望。
修王颍璜听了李二阳的供词,气得破口大骂:“虎毒不食子,手足不相残,做出如此不悌之事,你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李二阳垂首跪在地上,他也不知道为何突然被抓到修王府来,做贼自然心虚,当浑身是血的李管家甩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完全崩溃,一五一十将事情全部交代了出来。
贵阳府尹在一旁听了也不由咋舌,没想到一件铁板钉钉的案子,杀人者成了受害者,他急忙将李二阳和李管家收监,同时将此事向京城上报。
陈兴的奏折不久之后也到了京城,皇上命都察院核实之后,将远放到边疆的两位李家公子放回原籍。
此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