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清醒的人只有萧毅和林飞儿,听到叫声,林飞儿快步跑出屋去,萧毅缓缓起身,拿起还有半杯酒的杯子跟了出去。
火从后院的马厩烧起来,火光冲上黑色的夜空,马儿的嘶鸣此起彼伏,林飞儿的座骑是匹来自西域的良驹,陪了她有好几年了,一直被她当作宝贝,现在看到马厩起火,她着急地飞奔过去。
方府的家丁正来回地拎着水桶救火,林飞儿跑到跟前,被一位仆人拉住:“林护法,不能再往前了,火太大了。”
林飞儿的脸被火光映红了,她的额头和脸上都冒出了汗水,眼睛发了红。
心爱的马眼看就救不回来了,她无奈地跺着脚,一转头发现萧毅站在自己身边慢悠悠地嗞了一口酒,立即明白这是神君对自己的表现所做的惩罚。
林飞儿的搭上了自己的腰间装飞刀的皮囊,萧毅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嘴角浮上淡淡的笑。
林飞儿从他的眼里看不到惊慌,只有淡定与不屑。
从什么时候他真把自己当神君了?
林飞儿一时愣住,她只想把他拉进来做她的嘴,代替她发命令,这几个月萧毅所下的指令都曾请示过自己,是自己同意了的才发往各地。
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命令的,难道不是吗?
“死了马而已。”萧毅道:“换新的呗,你喜欢什么样的?让人送来。”
林飞儿道:“神君是想警示属下吗?”
“警示什么?”萧毅哈哈一笑:“林护法做得很好,刚才所说让本君如醍醐灌顶,真真令人刮目相看啊。”
火势渐渐控制,林飞儿抛下萧毅直往马厩里去,跑没几步,就看到自己心爱的马倒在地上,原来雪白的身子一片焦黑,她心疼地准备上前,被周全拉住。
“林护法,别碰了,这马儿在冒烟呢。”
林飞儿甩开他的手大怒道:“就是你干的。”
“林护法,你可不能乱说啊,我们自己人,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你看,我为了救我,皮肤都烫伤了。”
周全委屈地抬起胳脯,他的袖子有几处破损的地方,卷了边,的确是被火烤过的痕迹。
林飞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转身走到萧毅面前:“神君,请你下令,将不听话的官员清除。”
萧毅仰脖把酒喝完,抹了抹嘴角,斜眼道:“本君还未入京,不能轻易下令,我得自己进京去看看。”
说完他又轻笑一声:“今日林护法无马,不如在方府暂住两天,届时与本君一起入京如何?”
林飞儿进了方府家仆为她准备的房间,冷静下来细思,她竟然不知道萧毅是从什么时候将她搁置到一旁的。
李波儿明显听萧毅的话,赵暯也是,方苞也是。
似乎萧毅从贵阳一路走来,到了四川的总坛,所见之人都是自己提前安排好的人,每个人都听林飞儿的话,怎么现在转了风向了呢?
特别是刚才李波儿的表现,按他们之前的商定,李波儿是不能把宫中有多少人以及他们的计划说出来的,但刚才他恨不得要把具体的名单都说出来了。
为什么这些人都变了?
林飞儿坐在屋中托腮沉思,她感觉现在的紫星教就像一艘大船偏离了原来的航道,她站在船头看着,却毫无办法。
这不成。
萧毅让人烧了马厩很明显就是找借口把她留下来,她的属下今天没有跟来,一个人在这里势单力薄,她不敢轻易地妄动。
方苞请她来,居然是鸿门宴。
听萧毅的口气是要进京,接下来会不会照她的话去做,还是一个未知。
林飞儿心中极恨,今天萧毅毫不手软地杀了她的马,改天也会毫不手软地杀了自己。
你不过是个傀儡,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了?
林飞儿站起身,手握拳头,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