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三公子回到京城的消息早已传到了平王府。
郭兴一溜烟地跑进府门大叫:“公子回来了,公子回来了。”
覃伯重病在床正在吃药,听闻之下连连咳嗽,将含在嘴里的药全喷了出来。
服侍他的仆人帮他抚背,老人的眼泪鼻涕一起往外淌,颤抖着双手道:“快扶我起来。”
仆人道:“覃伯,你这身子骨就别起了,公子还没进府呢,去宫里了。”
覃伯道:“那也快了,我可不能这见公子。”
这边覃伯硬要起身整装,那头鸣翠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啸儿站在她身边道:“娘,别急,公子还在宫里呢,您还有时间。”
鸣翠对啸儿道:“你也赶紧拾掇拾掇,公子他喜欢干净漂亮的。”
啸儿的手按在鸣翠的肩上,望着镜中的娘的脸:“娘,您是不是想公子要了你?”
鸣翠的脸一下子红了,嗔道:“啸儿,你胡说什么呢?公子他心中有人,而且他因为你爹,不会对我有心思的。”
她转过身:“我们能在王府安身,已经是上上签了。”
啸儿眨着眼睛不说话,鸣翠把他按在肩上的手握住:“你上次说等公子回来就请他放我们回老家,啸儿,你愿意和娘回青州去吗?”
“如果我爹在,一定也希望我跟着公子的。”啸儿的手从母亲的掌中抽出,他的表情坚定:“娘,孩儿不想碌碌无为。”
望着啸儿的眼睛,鸣翠突然间涌起一阵颤栗。
“公子,啸儿才十岁。”鸣翠跪在萧毅面前。
琪三公子回来了,在经历了最初的快乐之后,鸣翠心中只有恐惧。
十年来的思念,其实是一种不真切的幻想,她幻想成为王府真正的女主人,也沉迷于这十年中别人对她的尊重。
而这一切,在承琪回来的那一刻,鸣翠感觉到了她自己制造的虚幻世界,正在倒塌。
面前的承琪虽然带着笑意,但那是极其疏远与冷漠的笑。
这么聪明的人,如何会不知自己来平王府的用意?十年前放过她,只因为她身怀六甲。
而承琪自己伤重事多,无暇顾及而已。
现在,他有的是时间。
鸣翠只有一个要求:放过啸儿。
萧毅望着眼前这个女人,三哥吩咐过给他们生路,但他心中极其痛恨的就是欺骗。
他的整个人生都是在一场骗局之中,包括他的父亲,他的兄长,自己的每一步都是由别人在安排,自己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可能在欺骗他。
“承?,不是所有的谎言都是害人,有些是因为迫不得已,而有些,是因为爱你。”
承琪的话在耳边响起,萧毅的嘴角勾起了笑容:“鸣翠,你的谎言是因为什么?迫不得已?还是因为……爱我?”
鸣翠一下子大哭起来,她匍匐着抱住萧毅的腿:“公子,奴婢心中只想着能陪在公子身边,别无他想。”
“啸儿到底是谁的孩子?”萧毅将腿移开:“你再不说,别怪我不客气了。”
“是……是……”鸣翠哭着,她不知道一旦说了那个人的名字,自己和啸儿的命能不能保住?自己死了没什么,可孩子,她舍不得。
“公子,奴婢该死,求公子放过啸儿一条生路。”
鸣翠低着头哭,萧毅不耐烦:“如若不说,一起死了。”
“我说,是吏部的余浩,余大人。”
此话一出,一时之间屋内安静了。
鸣翠不哭了,垂着头等待最后的审判,而萧毅完全愣住了。
承琪和他说起鸣翠的时候,怀疑孩子不是管焱的。
“管焱虽然有些小心思,但有事从不瞒我。他说对鸣翠没什么想法,可能是掩饰,但一定不会和鸣翠越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