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酷暑褪去,但京城的空气中弥漫着另一种热烈,人们兴奋着,激动着,莫名地发出一阵阵的燥热,犹如体内有个什么东西似的蠢蠢欲动。
罗飞坐在刑部的大堂之上,听着下属的报告。
平王府的大门虽然关着,但罗飞知道里面并没有断绝和外面的联系,相反,极为密切。
他的人盯着平王府,皇上的人也盯着,罗飞清楚得很,宰相的人也同样在王府周围活动。
一时之间,平王府成了众人目光所聚。
琪三依然闭门不出。
罗飞没见到他。
挤在客栈中看热闹的人中有他的下属,他们回来汇报说欧相亲自接了他往宫中去,皇上第二天在早朝上却只字未提,仿佛不曾发生一般。
百官中揣着明白装糊涂,谁也不去挑开那层纸。
退了朝之后,皇上将罗飞叫到了内宫。
“罗爱卿,朕之前让你核查琪三的事,你并没有给朕一个明确的结果,现在琪三回京了,你该如何确定他的身份?”
罗飞望着皇帝,他看上去并无波澜,罗飞不禁暗自佩服。
这个小皇帝,母亲死了也不过在送陵时重重磕了三个头而已,罗飞见过无数大奸大恶之人,却无法看透眼前这个十八岁的少年。
“皇上,臣不曾识得琪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所有的人都被之前的琪三影响,只看外表不见内心。是真是假,臣有一法一试便知。”
庆临目光森然:“你有何法?”
罗飞道:“之前吏部余浩被人杀死,怀疑为西域人下的蛊,据臣所知,琪三身边有一人名叫玉奴,是张家人,也会苗人下蛊之术。”
他眨着眼睛:“臣此计歹毒,如皇上允许,臣斗胆一试,皇上不允……”
庆临沉吟片刻:“你不妨说来听听。”
罗飞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庆临面色大变:“万一……伤了真人又该如何?”
“皇上,听闻琪三不怕蛊。”
罗飞道:“禁军中有当年和他同往贵州之人,这些人都得寻个罪名抓入牢中。”他闪着眼睛:“还有两人,皇上得忍痛割爱。”
“何人?”
“兵部李将军和吏部陈子清。”
庆临的手拍在桌上:“罗飞,你忒大胆,用此方法到底是何居心?”
“皇上,这些人将来都可以重新启用,目前就看皇上怎么选了。”
庆临闭了眼睛,他在心中衡量着,琪三轻易动不得,若不用此法,他如何控制此人?
虽说百官表面上附和着皇上不提此事,但暗地里做的那些事,庆临都知道。
一旦琪三真的进宫拿出先帝秘诏逼他退位,他又该如何?
此人不除,终是心头之患。
庆临咬牙下了决定,睁开眼来望着罗飞:“此事朕许你去办。但有一点,若事有败露,朕不会保你。”
罗飞磕头道:“臣领旨。此事不成,臣自当以死谢罪。”
以死谢罪的毒誓发了,罗飞却不着急行动。
他必须做好全盘的计划,否则一处失败,则满盘皆输。
罗飞赌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而是整个朝廷和江山。
手中的京城地图已经被他翻烂了,许多地方都做了标记,密密麻麻的,只有他自己看得懂。
他还在等待,等待王府中的琪三先动。
等了十来天,他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此时刘畅从外面快速跑进:“大人,兵部李锐将军去了平王府。”
“如何?”
刘畅道:“去了一刻钟左右就离开了。李将军的表情很难说。”
“怎么叫难说?”罗飞问,做为刑部资深捕头,刘畅察言观色的能力非常强,他所说的“难”,估计是真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