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如名，见不得光。

这里的买卖应有尽有，却全是拿不得天光之下的。

昌盛典当行的掌柜来到鬼市，是来寻找西域人的。

他曾在鬼市见过此人，凭着记忆，他来到了一个卖文玩的地摊前，摊主长发披肩，垂在额头遮住了眼睛，露着一口大黄牙，只望着他不说话。

掌柜朝他摆在地上的摊位上望去，各朝各代的东西都有，他弯腰捡了两个东西问价。

鬼市买货，只问价不问来路。

这是规矩。

摊主伸了三个手指头，掌柜点头，道：“我出双倍，向你打听个人。”

大黄牙朝地上吐了口痰：“要货拿走，问人不知。”

掌柜的知道这也是鬼市的规矩。

出卖同行，会被鬼市扫地出门，永不入市。

“知你为难，不勉强。”掌柜说道：“不过请你帮个忙，就说有西域宝物要卖。”

大黄牙将额前的发撩开，细长的眼睛瞟向掌柜：“什么西域宝物？你有？”

掌柜点头：“小物件，不过很有意思。得识货的人才懂。”

“你是要找识货的人？”

“不错。”

大黄牙思索了一下道：“明天此时再来吧。”

话到此地不必再言，掌柜点头转身离开。

没走出多久，感觉背后有硬物顶住了自己的身体，刚想回过看，听到冷冷的声音：“别动，往前走，否则刺死你。”

掌柜往前慢慢挪动步子，小声说道：“都是道上的兄弟，做买卖而已。”

那声音道：“来找谁？”

“找买主。”

“卖什么？”

“宝物。”

冰冷的声音继续道：“东西呢？”

掌柜的笑了：“兄弟，第一次来吗？不懂规矩啊？”

“别废话，东西呢？”

“这样吧，我找人，你找东西，如果你把我要找的人告诉我，我也把东西给你如何？”

东西不在我这里，大不了隔天让你来我店里等着，找到西域人，让你们争去。

掌柜心里盘算着，先想办法脱身。

那声音迟疑了一下：“你要找谁？”

“一个买家，西域人。你知道这个人在哪里？”掌柜微侧头，想看后面的人，却看不到身影。

“你为何要找他？”

“说了，他可能是我的买家。”

突然间背后一松，身后没有声音，掌柜连问了三遍“你还要不要看东西？”

没有回答，他转过身去，背后空无一人。

四下张望，各个摊位前都有人，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他感到莫明其妙。

难道刚才在大黄牙的摊位前自己有什么异常吗？让人盯上了？

肯定是大黄牙把自己卖了。

想到这里，掌柜往大黄牙的摊位走去，刚走几步，就看到大黄牙正在和一个人讲话。

此人头上包着头巾，络腮胡，身材高大，裹着一条看不出什么材质的毯子，正比划着和大黄牙说话。

掌柜并没有立即过去，他假装在一个摊位前蹲下，眼睛的余光盯着那头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