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对鹅宇极其不诚心的说了句对不起。

鹅宇难堪，摇头。

杨一又嗤了声，丑八怪怎么越看越恶心，化形能力也太差了，绿豆眼，鹅嘴，窄脸，脖子毛，不人不鹅，奇形怪状，跟个怪物似的，真丑。

雕花老师都看不下去了。

“这位新同学，你要道歉就好好道，吊儿郎当的算什么？”

杨一被老师当小兔子面训斥，觉得丢脸，不愿再道歉，扭过头，把手边的萝卜切的稀巴烂。

老师刚要说什么鹅宇阻止了。

虽然被羞辱的是自己，但他似乎不敢吱声，脸很红，“老师，我没事，上课吧。”

杨一不屑，在心里骂了句装。

雕花老师无奈，只能暂时先将这事搁置，教两位新同学雕花，材料是萝卜，杨一刻了两刀，不耐烦了，因为这个老师让他丢面子，现在心情很不好。

借口肚子疼上厕所，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老师就一对一教黔黔，鹅宇早就会了，不需要她多关注。

下课。

黔黔把课堂作业交上去，是一朵月季，新手把握不住力道，花瓣雕的很厚，花心也很丑，鹅宇的瓣，他的是块。

老师很温柔，夸他第一次雕成这样已经很棒了。

谁都喜欢听鼓励的话，黔黔觉得雕花也挺有意思的，道：“老师，我能不能以后每节都来上？”

老师温柔笑道：“可以啊，只要你喜欢。”

希望多来点学生，这样没准还能留住这门课，雕花老师在心里叹息。

黔黔笑眯眯道：“谢谢老师。”

下课了，他找鹅宇一起回宿舍。

鹅宇没同意也没拒绝，黔黔跟在他身边找话题，谁知道尿遁的杨一在一楼，手里还拿着一盒蓝莓，见小兔子下来，笑着过去，把蓝莓递给兔兔。

“宝宝，吃蓝莓，刚买的可新鲜了。”

黔黔不要。

杨一硬塞。

在两人塞推中鹅宇早走了，没人愿意当绿叶来陪衬红花，兔子长得可爱，本身就有很多人喜欢，而他，跟他站一起，免不了比对。

他受够了奚落嘲笑，能做的只能躲。

躲开所有人的眼神。

躲开所有人的对比。

他甚至后悔那天为什么没让黔黔走。

他跟杨一一个宿舍，自己一个宿舍。

像他这种阴暗自卑的性格不该有室友。

他会嫉妒。

鹅宇不想对唯一对自己有善意的朋友产生恶意，可听到他们捧一踩一，真的受不了。

他知道自己长得丑。

没必要他们时时刻刻提醒。

蓝莓还给杨一，黔黔追着鹅宇喊：“小宇！等等我啊小宇！”

杨一见小兔子追着丑八怪跑，气的呼吸不稳，随即将蓝莓盒摔了，滚了一地。

好！死白鹅！老子要你好看！

鹅宇站在自己的平衡车上，走得很快，黔黔跑着追都追不上，郁青执又一次厚着脸皮来找兔子，远远就见他追着谁喊：小宇！等等我啊小宇！

听到那个小字，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原以为喊自己小蛇是独有的亲昵称呼，原来都有份。

路人又跟躲病毒一样躲着他，郁青执攥紧了拳头，沉着脸离开。

黔黔追鹅宇一直追到宿舍。

“你走那么快干嘛呀？”

鹅宇没回，明明桌面不乱，一回来就在不停的收拾，好像只有忙才能缓解他心底的痛苦。

“鹅宇，你生气了吗？对不起。”

杨一是跟自己去的雕花课，发生后面的事他有责任。

鹅宇崩溃的情绪忽然上来，快步走去床边，把白鹅玩偶还给黔黔，冷着声问：“你换宿舍吗？”

黔黔一愣，抱着玩偶有点懵，摇头，“不换啊。”

鹅宇：“好，你不换我换。”

说着就开始收拾东西，黔黔把鹅丢床上，问：“怎么了，我也没惹你啊。”

鹅宇没说话。

黔黔非要弄清楚，不让他收。

自己明明都站在他这边，又道歉，为什么生气还要搬走？他也没有做错事啊。

“你到底怎么了？讨厌我？”

鹅宇被他不停的逼问问问问烦了，摔了书本，吓黔黔一跳，兔子胆小，垂耳兔胆子更小了，心脏当即就受不了，脑袋晕乎乎的。

鹅宇声音暴躁，那是受够了压抑的爆发。

“你够了钱宝宝！没看见大家都围着你转！能不能别再找我了！难道你不知道他们越是看你，我就越会被嘲？还是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我不用你对我释放善意，我只想过好自己平静的日子！我没你好看，没你可爱，我知道！我都知道！离我远点吧求你了行吗？！”

越说越崩溃，蹲下来将脸埋进膝盖哭。

他不知道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恶意。

他宁愿自己只是一只普通的白鹅。

哪怕被人类吃了。

也好过在这受排挤，受嘲笑。

学院里的每一只变异物种，都会被植入生命芯片，一自杀就会启动眩晕功能，老师们会派心理医生沟通，无时无刻不盯着你。

直到你自杀的意图消失。

他也不能出去，因为他是变异物种。

对鹅宇来说，这里就是一座囚笼，活着痛苦，却无法选择死亡。

黔黔眼神复杂，伸手想安慰鹅宇，又怕自己的安慰让他更难受，刚才被吓着了，心脏好痛，唇色逐渐苍白。

哑着声说：“对不起，我搬，你别动了，我去跟宿管阿姨说。”

黔黔捂着心口离开宿舍。

鹅宇在房门关上的一瞬后悔不已。

钱宝宝是唯一不嘲笑，关心自己的同学啊……为什么要冲他发脾气？

鹅宇越想越难受，对着自己的脸狠狠扇了几巴掌，整个人都处在抑郁后悔的状态。

看到桌面的刻刀，想通过身体痛来缓解心理痛，锋利的刀刃割破了手蹼。

血流了满地。

他的自残倾向，被芯片察觉，下一秒就晕了。

紧跟着老师们过来。

黔黔找宿管阿姨调寝，宿管阿姨就知道他跟鹅宇住不了多久，大概也是习惯，嘴里不停的叨叨。

“我就说让你一开始跟杨同学住，偏不信邪，现在还来回折腾，住502吧。”

说着把调寝表拿给黔黔让他填。

黔黔：“我不跟杨一住。”

宿管阿姨眉头一蹙，“咱们学校食素动物少，房间也少，校领导在商量盖一间，暂时还没动工。”

顿了顿又道：“加上杨一同学来，基本是住满的状态，你只能选择跟杨同学，或者留在506。”

黔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