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露走近,见一小吏正在听着犯人的话奋笔疾书。
于此白见到一身白衣的曦露,起身行礼,道:“侯爷的身份不该来这种地方。”说完又想起曦露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垂下眸子。
看了一眼已经浑身被血浸染的犯人,曦露道:“怎么样了?”
于此白皱着眉,将桌上的几份口供拿出来,道:“下官怀疑,真正的幕后主使之人,不是吴郡尉。”
曦露淡笑道:“怎么说?”
“我照侯爷的意思问了他们,妻儿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的人,除了吴郡尉,也没有特别亲近的人。据吴郡尉管家的亲眷交代,他曾与吴郡尉同在私塾读书,后来屡屡落第,吴郡尉到此做官后,看他可怜才带在身边,但他一直闷闷不乐。直到三年前开始往家里拿大量的钱财,话也多了起来。口供上还有更多的细节,种种迹象表明,大概三年前,这个管家投靠了什么人,而他背后的人就是买卖人口的主使之人。”
翻了两页口供,于此白的逻辑之缜密,思路之清晰,都跃然于纸上,让人叹为观止。
曦露的眼中满是赞赏,道:“事情和你猜测的差不多,口供基本上都齐了,我已经准备写奏折和官报了,你也写份官报送到丞相府吧,就按流程走即可。”
于此白眼中带着一点怀疑和疑惑,道:“特事特办,此事应该走六百里加急,呈递京城,查明真相。若是正常驿报,便要等到月末才能到京了。”
曦露另有安排,但于此白过分刚直,若是说自己想利用时间差先搞死吴大人,当着这么光风霁月的清正之士,自己怎么也开不了口。
“本侯已经查清真相,找到幕后之人,不日就会贴出公告,一切都会大白于天下,于大人放心。”
于此白明知有异,还是行了一礼,道:“侯爷既然如此说,那下官就去写官报,告退。”
回到府衙书房,已经三更天了。
黑夜之中,一盏孤灯旁,曦露坐在书案后,手指敲了几下桌子,拿出一份奏折和几份官报,开始落笔。
首先,是吴郡尉为首的贝城官吏贪污案,此案要以吴郡尉为首,写成奏折呈递皇帝。再加上师煌月逼问出的连通吴大人的书信,将京城的吴大人所代表的吴家,彻底赶出京城。
其次,便是金蝉脱壳远赴京城削发请罪的薛郡守主使的‘菜人’案,此事一旦送达京城,必定朝野震惊。此人既然在明处,就不怕他逃跑。人证物证都已经齐全,鉴于案件及影响都极为广大,也要另写一份奏折呈递皇帝,请求重审重判此人。
最后,则是贝城官吏自上而下的贪污,但鉴于还没有查清每个人的具体罪责,贝城还没有渡过难关,此事可附在吴郡尉案的奏折后面,共同呈递。另外为了便于查清贝城上下贪污,还得求一份特事特办的圣旨,这样才方便彻底清理贝城。
将写完的两份奏折放到一边,曦露又拿出几份官报书写。
要将这两件案子书写后分别送往三公府以及呈递中书令。
又将大致始末匆匆提了几句,写了一封给师煌月的信。
将七封官报整理好后,曦露捏了捏酸痛的手指。忽然想到了陈家,嘴角扯起一丝冷笑,又用潦草的笔迹给陈智业写了一封书信。
陈家既然同吴家还未割席,既然以为自己已然是陈家的准女婿,那自己怎么能不提前说一声,尽尽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