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眼神都变得不好。
家里条件变好,苏烟就给爷娘和姥姥接了电灯。
此刻昏黄的灯泡发出轻微的“刺啦”声,像是短路的声音。
还一明一灭像是灯泡寿终正寝前的回光返照。
就连苏大年刘桃花的身影都像是水中的影子,流动不定。
斑驳陆离中,只有关爻的样子清晰可见,声音飘渺:
“怎么样?想好了吗?”
“啊!”
苏烟吓得大叫,以为是梦,狠狠掐了自己的脸颊。
疼痛袭来,让苏烟瞬间清醒,顾不得多想,她猛地站了起来,就要跑。
“哎吆!”
额头上传来的疼痛让苏烟忍不住捂着脑门呻吟。
痛苦的声音把自己吓了一跳。
入手湿滑,借着微弱的星光,苏烟看见自己满手鲜血,此刻正坐在解放车的驾驶室里。
粗重的呼吸清晰瘆人。
车窗外人影重重,陌生的脸孔苍白一片,直勾勾的盯的苏烟头皮发麻。
却诡异地没有一丝声音发出。
苏烟慌乱四顾。
看清自己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河边,再细看,居然就是上次她跳河的地方!
车子一颤,苏烟明显地感觉是在下沉。
因为水已经浸进驾驶室,很快就没过了脚面。
苏烟拼命拉扯驾驶室的把手,想打开车门。
水渐渐没过了腿、腹、胸、颈……
“啊——”
苏烟感觉喘不过气来,绝望的窒息如同一座大山,压得她像要爆裂。
终于破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烟儿、烟儿……”
急切的呼唤声像是从亘古洪荒中传来,敲击着苏烟的耳膜。
手上和脸上传来尖锐的疼痛,让苏烟慢慢张开了眼睛。
就看见关爻居然拿了一根针在扎她的虎口!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束缚,顺手往脸上一抹。
破裂的指尖抹了一丝殷红。
与之前的满手鲜血重叠,让苏烟忍不住颤抖,分不清梦和现实。
“娘,烟儿这是咋了?”
刘桃花带着哭腔满是担忧的声音低低传来,让苏烟愣怔的抬头。
看关爻把针正插在一个布包里,里面满满都是粗细长短不一的针,闪着冷幽的光。
“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差点出大事。”
关爻的话带着庆幸,还有懊恼。
到底是谁?差点坏了她的大事!
“现在不要紧了吧?”
“没事了,我刚才给她把人中和虎口的邪祟放掉了,待会儿再求碗符水喝了就彻底好了。”
关爻去了外间,刘桃花坐在床边,看着苏烟一脸后怕和心疼。
“烟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
苏烟的嗓子像是破瓦砾在摩擦,嘶哑难听。
刘桃花赶紧给她倒了杯水喂她喝了。
苏烟这才觉得自己就像是久旱的禾苗遇甘霖,瞬间熨贴。
“我怎么啦?”
虽然还是有点沙哑,却已经好多了,她现在确定是在自己家里。
还懵。
“你可把我吓死了。”
刘桃花心有余悸。
今天早上天才蒙蒙亮,关爻就把他们喊了起来。
说心里难受,让他们赶快来看看苏烟。
两个人不疑有他,就急匆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