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谈判,靠本事吃饭。
在汽车站苏烟没看见岳家桦,打听了才知道她请了病假。
眼看天色不早了,苏烟也没去岳家,想着改天再去探望。
看病人只能上午去,下午晚上都不合适。
还是风俗。
苏烟今天直接回了大码头村。
一进门,刘桃花就和她说:
“盐场捎信来了!”
没有电话,距离远的就写信,距离近一点的就托人捎口信。
“说什么啦?也不知道怎么就拖了这么多天。”
“说让人接替你工作的事情已经批下来了,过完年初六报到。”
刘桃花又提出一堆东西,指着其中的米面油,还有一捆带鱼。
“捎信的人说于场长说了,怎么说你也干了一年,年终福利不能少了你的。”
还有这个,刘桃花指着一大团红色毛线。
“说这是你刘姨知道你结婚了,给你买的。”
刘姨叫刘悦兰,是于场长的爱人。
苏烟眼眶发热。
她接过毛线,入手的触感柔软舒适。
“咦?”
苏烟摸到一个小小的硬硬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把小巧可爱的木头小手枪。
“这是帅帅最喜欢的玩具……”
苏烟眼里有泪流出。
人的缘分很奇妙。
那是苏烟刚到盐场上班不久的一天。
那天她去离着她们分部三四里的场部买东西,半路上看见一个小男孩在脏臭的水沟里已经无力挣扎,小脸冻的青紫,张着嘴,却哭不出来了。
苏烟二话没说就跳下去把孩子抱了上来,臭水没到了到了大腿。
那时候已经是深秋,要不是被苏烟发现,即使孩子趴在一块烂木头上,不淹死也得冻死。
看着呼吸微弱的孩子,苏烟也顾不得什么大闺女的矜持,把三四岁的孩子身上湿透沉重的脏臭衣服扒了个精光。
又迅速脱下自己的棉袄和脖子上的围巾把孩子缠包严实,自己只穿了件薄秋衣,朝着场部卫生室就跑。
那天,好多人都看见了一个长的很好看的闺女,穿着薄薄的水红色秋衣,甩着两根大辫子,抱着个用花棉袄紧紧裹住的孩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裤子在滴水,背后也湿了一大片。
在好心人的一路指引下,苏烟把孩子终于送到了卫生室。
刚把孩子交在医生手里,苏烟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爬都爬不起。
医生说幸亏送的及时,要不然孩子怕是得有大麻烦。
“咦,这不是于场长家的帅帅吗?”
把孩子小脸擦干净,护士认出了孩子。
好心的护士给孩子盖好被子,把棉袄给苏烟披上,和旁边一个来拿药的男同志合力,把她搀扶着坐在火炉旁边的椅子上,。
“这孩子是早产儿,从小体质就弱,整日打针吃药的,可让他爸妈操碎了心。”
“而且还性格内向不喜欢说话,也不像别的男孩子那么闹腾。”
“你说你是在哪儿发现他的?”
苏烟把大致位置说了,认识这个孩子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得离咱这二三里路吧?这么小的孩子,他咋走那么远的?”
“对啊,甭说这孩子身体还弱!”
“于场长家里不是有老人给看着孩子吗?咋就……”
“帅帅!帅帅!”
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同志跑进来,带着哭腔。
身后,远远跟着一位一脸焦急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