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苗大哥,爷爷才不会怪你呢,你不知道,他心里其实一直偏袒你的。”
我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心里再次涌起了温暖的感觉。
“苗大哥,这几个月,是我一生里最快乐的时光。”新苗小声说道。
“新苗,相信我,我会带你飞,飞过绝望。”
“嗯,苗哥,我很早就相信你了。”
在夕阳里,新苗紧紧挎住我的胳膊,头贴在我的肩膀,和我一路向着余晖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下午,我们回到了重庆,苗天坊没什么大事儿,新苗将成都的特产发给了员工们,我则因为开了几个小时的车,感觉有些疲惫,就坐在一张茶桌前,休息放松。
坐了一会儿,新苗完走了过来,问道:“苗哥,晚上想吃点什么?”
“晚上呀,没想好,简单点吧。”
“你上楼休息一会儿吧,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我去买菜,晚上给你补补身体。”
“补身体?我啥也没做不需要补身体吧?”
“你还想做啥?”说完新苗向上翻了一下眼皮,然后脸又红了起来。“没正形儿,我去买菜了。”说完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真是越来越喜欢,这时候新苗忽然回头说道:“天天看,还看不够呀?”
“看不够,我现在所有业余爱好就是看你。”
“讨厌。”
喝了会儿茶,杨涛给我打了电话问我最近忙不忙,我说不忙,就在茶楼呢,有空就来喝茶。半小时后,杨涛就走进了苗天坊。
“涛哥,这么快?”我站起身,打着招呼。
“苗哥,瘦了。”杨涛和我握了一手,看着我说道。
“没有吧?最近就是事儿有点多,有点憔悴。”
“你看不出憔悴,反而感觉更精干了。”
“借您吉言。”我笑着说道。”来喝茶。”我端起茶杯,和涛哥碰了一下。
“咱俩差不多一个月没见面了吧?”我问道。
“有了,一个多月了。”
“最近怎么样?”我问道。
“还好。”杨涛说道:“你最近都没在重庆?”
“嗯,去完北京就直接飞成都了,那边的项目有些状况。”我简单的说了一下我这段时间的经历。
杨涛认真听完,又仔细了看了看我,说道:“我姐姐在成都很多年了,有些关系在那边,如果有事儿能帮上忙你就说一声。”
“没事儿,都解决了。你看我不是挺好的吗?”
杨涛笑了一下,没在说什么,下午我俩像老朋友一样,边喝边聊,我每次和他喝茶都会感到心里很平和,很放松。
“涛哥,我问个问题。怎样才能判断一个人的固有思想是不是真的改变了?”说这话的时候,我脑海里浮现着苟天道的身影。
杨涛思索了一下,说道:“改变确实挺难的,俗话说江山易改,不过在短时间内的心里认同还是有可能的,就像古代的君王,如果能力强,下面的人就会臣服,外强也会朝贡。但皇权一旦衰落,下面就势必会产生想法和不安定因素。”
我点点头。杨涛看我没说话,就继续说道:“怎样判断是否改变,”杨涛想了一下说道:“自古就有‘人心叵测’的说法,如何判断不好说,一般恩威并施,以身作则应该能起到一点作用吧,比如三国里诸葛亮,七擒孟获,抓了放,放了抓,抓到最后就是诛心了。只要诸葛亮还在,孟获就不会有反心。”
“你的意思是一两次教训是达不到效果的?”我问道。
“嗯,我觉得是,这还要看人,但思想中固有观念这个东西没有几次打压和高明的手段确实达不到最好的效果。比如秦灭六国后,将分封制改为郡县制,现在在我们看来太正常不过了,但当时种观念的冲击就是非常大的,分封制实行了上千年,同时也是贵族延续统治的命根子,可改为郡县制那贵族就彻底的沦为了没有实权的人,你说能没有阻力吗?为了推行郡县制,秦朝至少做了2-3次的征战与杀戮,但还是困难重重,各地起义者依然众多,秦国快速灭亡与这个也有一定关系。后来刘邦建立了汉朝,他心里清楚郡县制的好处,但为了皇权的稳定,还是将很大的国土分封了出去,只留下内地直管的一部分作为郡县制,几十年后,发生了七国之乱,汉景帝才借此机会将七国的封地收回中央政权,并派官员管理,再过了一些年,郡县制的体制才彻底的稳固。你看,面对郡县制,秦朝是欲速则不达,汉朝则是逐步推进。最后真正实现郡县制的反而是汉朝。”
我知道杨涛是在通过这段历史给我一个启发,他感觉到了我心中的一些困惑,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观点,他也相信我能听出来这里的含义,面对重庆项目的下一步做法,我还是要再深入的多多思考。
我端起茶杯,说道:“涛哥对历史真实了如指掌,今日我受教了。”
“咱俩闲。”涛哥客套了一句。
“涛哥,你觉得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
“我希望人性本善,但我内心认为还是人性本恶。”涛哥说道。
“嗯,我以前觉得人性本善,但随着我的认知加深后,我也觉得人性本恶这个说法是更准确的,可最近这段时间,我又觉得人性不能单纯用善恶区分。”
涛哥没有说话,安静的注视着我。
“人性本恶是生存需要,人性本善是社会需要。其实他们是相互混杂的,这也与生存环境和贫富差异有很大关联。我们常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就是环境,我们也说穷生奸计,富长良心。这应该就是贫富差异的区别吧。”
涛哥点点头,说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前几天,我在办公室遇到了两个事情,一个是老的国企公司负责人,一个是穷途末路的女业务员,他们虽然身上有很多的差异,但他们都表现出了人性恶的一面。”
我和涛哥大概讲了一下这两件事情,然后说道:“开始我完全不接受他们的做法,但到最后我感受到的是他们身上浓浓的无奈和无助的气息,这种感觉我没有经历过,可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我们的父辈和祖先,他们有很多不甘,已经拼尽了全力,但却只是为了活下去。涛哥,你说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应该坚持善还是转向恶?如果我帮他们这是善还是恶?”
“你没有帮他们是吧?”
“没有。”
“如果是我也会这样做,也只能这样做,他们不是路边的乞丐那么简单。”
我继续点点头。然后说道:“涛哥,我前几天读到一句话,有些启发,是对善恶的解读,叫‘人性向善,人性有恶。’”我继续说道:“这个事儿,我和一个很好的朋友也聊过,他是做酒水生意的,他听完问我有没有那个女人的电话号码,我说有,这个朋友就让我保留下来,以后他可能会联系这个女人。我猜他新店开张前会雇用这个人,他的做法我理解就是向善,而这个女人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不要让她的女儿知道她做的事情,我的理解她的内心也是向善。”
“苗哥,我赞同,你这个说法更准确。这个世界上,人性向善的人是大多数。”杨涛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也许这就是人性向善吧。”
杨涛轻轻点点头,眼中带着深邃的光芒。
“话题太沉重了,”我笑了一下,也端起茶杯说道:“来,我们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