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没拒绝这份好意。

他靠在大大的浴池边上，任水汽氤氲而上，沾湿了他的侧颊。

海蓝色的眸子看向一边不断冒出各色浴液的水龙头，伸手拢出泡泡，又轻轻将手落回水池。

他不想整理今天的记忆。

可是他必须整理。

——为了国王陛下。

艾伦强迫自己把每个细节归入记忆宫殿，归入“巴别塔”，让它成为一个被永恒封存的小格。

他泡在水池里，轻轻捂住了眼睛。

这次沐浴持续时间太久，持续到德拉科在门外不安地踱着步。

艾伦的洗漱动作从来缓慢温和，但效率很高，哪怕是泡澡，也从没超过半个小时。

可是这都快一个小时了。

马尔福皱眉，思索着炼金术可能带来的冲击。

……难道真是太难了，打击到了天才的自信心？

他小心翼翼地站在一边，犹豫着敲了敲门，“艾伦？你还好吗？”

这声响惊动了门内的人。

金发王储倚在水池里，闻声看向门口，疲惫地揉了揉额头，支撑着起身。

身上的水珠随他心意消散在空气中，洁白柔软的睡衣则飘了过来，整洁地漂浮着任他取用。

艾伦套上睡衣，走过去打开了门。

他面色有些冷淡，看着马尔福小心翼翼地样子，下意识安抚道，“我没事，只是今天有些累。”

德拉科结结巴巴地安慰道，“艾伦，别在意这个……世上总有那么些学不会的东西，大不了就不学嘛！学会了也没什么用……”

艾伦笑了笑，叹息道，“这个不能不学。”

他颔首道，“我睡一觉就好了，晚安。”

金发少年沉在柔软的被褥中，像依恋国王那样缩成一团，他突然想起来还没有跟国王汇报今天的事务，只好尽力精简着写道：

[陛下，晚好。今日一直在勒梅老师处，至晚方归。祝您好梦。]

他放松了指尖，轻轻闭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