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德那王八羔子,老子恨透了他,却因只是一小小老百姓,奈何不了他。他被枪毙那天,我在牢房里高兴的整整两天没睡着,别提有多兴奋了。”
“所以呀闺女,以后遇到喜欢的人,你也知道自己难以放下的时候,千万别退缩,给我勇往直前。人生短短几十载,不要怕东怕西,错过了最好时机,那可能就真的错过了。”
向鸿兴说完最后一句,就趴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
家里开了空调,怕他着凉,春暖秋给他盖上了薄毯后,才和春杳坐下休息。
“妈,比起以前,你似乎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是啊,”春暖秋深叹气息,看向身旁出落的越发清雅的女儿,像是回忆着烟云般流逝的往事,“当真是一叶障目啊。”
似自嘲般轻描笑了声:“每个人因为独有的生存环境和思维认知,造成对同一件事物的反应看法截然不同。妈妈以前总觉得,我们底层人物,就像窝棚里的性口愚笨不堪,只顾吃饱了下一窝崽,给那些上层人物提供任意宰割的廉价劳动力。所以妈妈拼了命的攀爬,却发现,翻过了这座山,还有另一座山。”
春杳其实是有些赞同母亲这个看法的,因为她的的确确体会到了被权势勒住脖颈,不得喘息半刻的悚然感。但同时,她也觉得这样的想法太过内耗了,会让自身陷入认知的折磨之中。
春暖秋的声音还在继续,“而你向爸,他和我的思维完全不同。他的重心在一花一树木,一路过陌生的友善微笑。他以最纯粹的思维,坦然面对这个世界。我大概是达不到他那样的境界了。”
春暖秋平淡地笑了笑,“我经历的一切导致了这样的思维,他人没有资格用他的经历来指责我的不是,同样,我也没有资格指责别人的不是。但妈妈之前,就是犯了这个自以为是的错误。”
她用歉意的眼神,看着静静倾听的女儿:
“我们大多数人,在某一阶段都会自大的以为,那时的自己,已经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全貌,可妈妈现在发现,自己直到57岁了,也才刚刚活的明白了些。我犯了父母普遍会犯的错误,作为母亲,我可以给孩子指引人生方向,但万不该将自己这狭小的认知,和沉重的思维,强行输送给后代,妄想后代能按照自以为对的方式去生活。”
春杳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将车停入车库后,正要打开大门,她的视线在垃圾箱旁,彻底停住。
那是她的咖色沙发。
问题是,它怎么会出现在垃圾桶旁。
春杳眸中腾升警惕,视线直盯上门锁完好无损的大门。拿着手机的手,微微握紧,正犹豫着要不要即刻报警处理。
也就是在这时,手机铃响,她拿起手机看。家里座机电话。眉头警戒地一皱,滑动接听,她没说话,等着那边先开口,但几乎是她接听瞬间,那边压制到顶点的低沉嗓音,暴露主人的翘首以待:
“春,是我。”
此刻夜晚寂静无声,瞳孔猛然放大的春杳,耳边只剩一颗狂跳不止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