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头对着头，呈现V字形躺在车里。

于一片寂静黑暗当中，两人的呼吸声都近在耳畔，给冰凉的空气中平添了几分暧昧。

这一天的奔波下来，原本陆沉身心都很疲惫，但此刻他处在这个氛围之中，一时间竟又没了睡意。

让他稍感意外的是，叶江蓠的呼吸声也是忽轻忽重的，显然也还醒着。

“陆沉，我好害怕。”

不知过了多久，叶江蓠侧过来身来，小声说着，语气里是陆沉未曾在她身上感受过的慌乱。

陆沉心里一颤，叶江蓠的这句话完全冲散了他之前的心猿意马，让他一心只有怜惜和愧疚。

“别想那件事了，我在呢。”

他努力安抚着叶江蓠的情绪。

“我一闭上眼睛他就出现了，直勾勾的盯着我。”

叶江蓠声音微微颤抖着，还带着些哭腔，断断续续的说着。

“我师父明明告诫过我要注意分寸，我明明可以像你一样不下死手的，可我把他杀了......”

“陆沉，我杀人了。”

叶江蓠终于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小声的呜咽着。

陆沉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他看到叶江蓠在折叠床上侧身缩成小小的一团，身体因为抽泣而微微颤抖着。

“阿蓠，你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你是为了保护我，更何况他们也一样是奔着杀了我们来的，斩草除根没有错。”

陆沉并非是心慈手软的人，在往日里，只要可以做到，他都不会给对方留一条活路。

毕竟在他们这个行当里，给对手留下的一线生机就会是日后刺向自己的利刃。

而今天之所以会手下留情，仅仅只是出于对叶江蓠情绪的照顾，他万万没有想到，反而阴差阳错的给叶江蓠增添了心理压力。

叶江蓠还在低声的抽泣着，陆沉凑近了些，犹豫了一下之后，伸出胳膊一下下轻拍着叶江蓠的后背。

“没事了，都过去了，有我呢。”

陆沉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有陪在她身边，按照心跳的节奏一下下轻拍着叶江蓠的后背。

渐渐的，陆沉感觉到叶江蓠慢慢停止了抽泣，呼吸也逐渐平缓了下来。

他依旧没有收回手，只是力道更轻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他也睡着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清晨，叶江蓠睡梦当中的呓语将陆沉叫醒。

借助晨光，他看到叶江蓠脸颊上仍有未干的泪痕，大概是梦里哭过。

陆沉想要伸手帮她擦拭，才意识到自己的一条手臂整晚都架在外面，此刻已经酸麻到难以控制。

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胳膊，尽量不把叶江蓠碰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