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长回来了!”
“伙长!”
忽然出现在帐外的丘举引起了注意。
许多人一时赶紧爬起来凑在丘举面前,睁着一双眼睛充满期待的望着他。
丘举黑着的脸上渐渐有些发红,嚅嗫半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用说,大家也知道,这根本就是完全失败的。
后面那个汉子依然懒洋洋夹着不屑的语气道:“本来就是枉费工夫,跟你说了还不听,消停些吧伙长!那些人是不会听你的话的,如果你不想让兄弟们下一次作战冲在最前面去送死,那就在营里老实待着!”
汤宝闻言大怒道:“傅恩!伙长是为了大家被克扣的军饷去低声下气的祈求都尉的,你这是什么话?!”
傅恩看都不看他一眼:“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汤宝愤怒的就要扑上去跟他缠斗,被丘举一把拉住:“好了,都消停些吧,我不会再去了,对不起大家。”
一人叹道:“伙长,您没必要说这些,咱们都是知道的,你是个好人。”
人群渐渐失望的散去,三五一团聊天消磨时间。
没有多少饷银,还不能随意出营,待在营地里能干啥?
而且这位伙长还是不让他们赌博、找军妓的,很无聊啊。
丘举见到这般场景默默捏起了拳头,咬紧牙关,心底里觉得愧疚。
到头来,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若非自己有着一身不俗的本领,估摸着都尉、校尉早就把自己拉出去砍了。
现在去找都尉连人都见不着,明明就在帐内饮酒作乐,明明自己手里很有钱,为什么还要克扣那点军饷?
哪怕是忻阳军也克扣的严重。
丘举都不敢想大魏的其他军队如何。
丘举默默走回自己的帐篷里坐下发呆,手旁放着几本书,但他却没心思看了。
忽然,一个人探头探脑的走近,小心翼翼的行礼后问道:“伙长,听说你跟义军的人很熟吗?”
丘举眉头一挑,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平平无奇的面孔一时间变得格外威严。
“你想说什么?”
董兴咽了口唾沫,眼见丘举并没有摸刀,也没有阻止自己说下去,便壮着胆子道:“伙长,恕我直言,那义勇军是能成大事的!自他们起事以来半年时间,虽然仅仅占据两郡之地,但那两郡百姓却早已归心,可见那姜羽斌是极有能力的。
听闻伙长一家也都在庆熙郡,而且就在奉袭城边,伙长何不……何不带我等投奔义军,做出一番惊世的事业?”
丘举仍然坐立不动,沉声问道:“你为何觉得,贼军能成大事?他们兵力不足,此前虽然连战连捷,但已经是兵疲将乏,且并未与忻阳军正面交过手,如今我军合兵七万并力压过去,贼军不过两万有余,你如何便能断定贼军必胜?”
“伙长,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董兴有些着急的说道:“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我军撤离的时候将东城、须昌尽数劫掠,宛如贼寇一般,反倒是那义军入城后对百姓秋毫无犯,使得两城迅速恢复了规矩,且”
“能说出这番话……董兴,你到底是何人?”
董兴昂首道:“伙长,我并非是义军的奸细,只不过是看到了义军的一些举措,便深表赞同心生向往罢了。
伙长,你的能力大伙们都知道,若是由你来领导的忻阳军,在下必然效死力不说二话!但你也看到了忻阳军到底是什么样子!
难道你真的期望着将那里的老百姓重新交给这些杀掠百姓如火的忻阳军手上吗?难道你真的希望重新让那些贪官污吏回来继续作威作福欺压百姓吗?”
丘举攥紧了拳头,额头青筋暴起,但也只是无能狂怒,哪怕杀了董兴又能如何?他说的就不是真话吗?
谁都知道他是从奉袭来的,而如今的奉袭乃是义军的大本营,由不得别人不怀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