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伦在书房的二楼,躺在躺椅上,看着窗前明月,想着他家娘子,要是她在,现在肯定会腻着挂在他的身上,轻轻地叫着相公。罗衣累了,看着从窗户照进来的月亮,想起子伦,好不习惯,睡在床上,没有人抱着她,她觉得空落落的。
在一起时不觉得,如今暂别才知情已入骨,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第二日,子伦中午下班时,开车直接去了天津路,好多天没有回去了,以后这里就是他们的巢了,他要在这里等他的小娇妻,红烛依然在,嫁衣被罗衣挂起来了,这是他们的新房,想起那日的缠绵,子伦笑了:“罗衣,快点回来。”
罗衣很累,锅碗瓢盆都砸了,房子还有好多处破损,木楼梯支架也断了一根,若是以前,罗衣可能会将就,现在的她,在她那强迫症相公的培训下,看不得一点瑕疵,第二天就托陈阿婆找来人,将家里该修的修,该补的补,重新修缮一新。
罗守金坐在床上,看着罗衣忙里忙外,一声也不吭,大夫帮他正了骨,隔一天来看换一次药。
过了十来天,罗守金终于拄着拐仗能下地走路了,不过人没有什么精神。
看到罗守金能动,罗衣对他爹说:“我今天要出去一下,晚上不回来了,明早回来帮你做饭。”罗守金将拐仗一顿:“你想去哪里?一个女孩子,哪有在外面留宿的,你娘是个没家教的,我可由不得你。”罗衣缓缓地回过头来,冷冷地说:“六年前,你三十块大洋把我卖了的那一天开始,你就没有资格再管我了,还有,我再听到你讲我娘亲半句不是,我再也不会回来,你是生是死再与我无关。”
这么多天,罗衣闲下来的时候,总会想起以前,娘亲的忙碌,父情的无情,一幕幕在脑海再现。
刚回来的时候她没多想想,现在她一想起往昔,心还扯着疼。
罗衣经常看到他父亲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眼中的精光一闪而现,就算躺在床上,他那贪婪的双眼就没有离开过罗衣的钱袋子。
以前读书,看到见钱眼开这几个字,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天罗衣站在房门外,父亲盯着自己放在他房间桌子上的钱袋的眼光时,她突然明白:“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着他们的孩子,老爷他就想着相公死,我若没有利用价值,我这父亲,怕是也容不下我,看着他精明算计的眼,我若软弱可欺,他再卖上我一遍也不是不可能的,相公说过,人和人的交往,你不压倒他,他就会欺上你,你强大了,他就老实了。”
如今的罗衣,不再是以前十岁的小孩子,她站在门口,脸上不动声色地冷笑,她将她家腹黑相公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
罗守金有点怕了:“如今我差不多半废了,不能动,还指望着罗衣养我,她现在好像有不少钱,她那样子,不像说笑,真的离了她,我这日子怕是更难了。”
罗守金低下了头,声音气势小了很多:“我只是问问,你明天什么时候回?”罗衣说了句:“早上我自会过来。”说罢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