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坐到面前了，萧凯言不再藏着掖着。他拿出一份合同，让助理转交给唐图。

那是让人无法拒绝的特别助理的合同。无论是公司待遇还是时尚圈资源都给拉到同级天花板。

为了这份合同萧凯言特意找了自己的老同学，让他帮自己拟定一份看起来很光鲜亮丽其实能把人压榨出骨髓的合同。

喂喂，人家可是正经法务！在老同学听说是针对一位女士之后，他转给萧凯言一份待遇很好条款很唬人但打官司不一定会输的正经合同。

这种同学有什么用？萧凯言对这种没用的热心肠嗤之以鼻。他要是用这幅热心肠为人处事，早就去当要饭的了。

时尚圈里可不是只有潮流更新得快 。

就算顾媛没有过其他工作的经历，也知道手里的合同待遇极好，时尚资源她不懂，光看钱也很有诚意。

但是她长大了，已经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

而且才不配位，必遭其累。她何德何能？

于是顾媛拒绝了。

“就算没有这些，您需要我完成的工作我也会努力做到的，这本来也是工作的一部分。”顾媛低着头小声地说。

来时是追逐太阳的向日葵，现在就是日落耷拉着头的葵花盘。她心里是有点委屈的。

看着顾媛整个人缩在沙发上小可怜的模样，萧凯言内心毫无波澜。

她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自己。表面人畜无害，背地里，不，在梦里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那些虐人的手段，毫不掩饰的欲望，他都已经亲身感受过了。

倒也不必立清纯无辜的人设。

如此，萧凯言便又让助理给她送了一份文件。

手里的文件似乎有点东西，唐图拿在手里有些犹豫，眼神不忍。

萧凯言靠在椅背上装作看不见。

他是被隐蔽在梦里的受害人，所有人都能比他心慈手软，他甚至不能为自己声张什么。

文件最后还是转交给了顾媛。她在打开文件之前，还以为又是一份无法拒绝的合同。没想到接二连三的“自闭症学校”、“碉堡群古迹”、“农村用地审批手续”、“文物保护”等字眼向她砸来，差点把她砸断了气。

不争气的眼泪啪嗒啪嗒砸在文件上，她抹干了又掉 ，模模糊糊中看了几遍。

“和我们没关系，学校是村里借给我们的。”顾媛挺直了腰板说着。

她们很穷很苦很可怜，可她们没做坏事。

萧凯言一直撑着下巴看着沙发上的她。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哭泣，眼泪却不受控制，身体因此不住颤抖，让人看了觉得可怜。情感上恐惧和害怕，理智上不断思考，尽力掌握面前发生的情况，倔强得像不知天高地厚的野草。

想碾压她，也想保护她。

庆幸她终于开口说话。如果她再哭下去，萧凯言罕见怀疑自己是在欺负人。

尽管如此，面对顾媛的硬气，他只是用一个耸肩回复了她。

今时早已不同往日。再说送你的也可以收回。

他不说，顾媛也明白。她不再嘴硬，开始拿手机拍下这份资料。因为手抖很多照片都变得模糊。

“公司一次性投资200万，为你们找新的校址。”萧凯言说。

顾媛手下的动作一停，然后继续拍照。她们学校没有任何投资回报可言，校长也不会接受。

而且，她很不喜欢萧总监现在的态度。他用学校来调笑和威胁的样子，让她反胃。

办公室突然安静了下来，萧凯言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他的眼里没有太多情绪只有笃定。先礼后兵，他可以收尾了。

“如果你答应成为我的助理，签上一份保密协议，等着带孩子们去新学校就好。”他语气平淡，词语却恶毒，，“如果不愿意，希望你有能力安置好孩子们。”

别让她们因为你的坚持，流离失所。把最不敢下注的筹码摆在台面上，萧总监好一招杀人诛心。

此时正好拍完资料的最后一页，顾媛再也忍不住捂着嘴跑了出去，眼神都没有飞给他一下。

还没跑到洗手间，她就哇地吐了出来。顾媛胃里翻江倒海，无力地扶着墙跌坐在地，看着大厦玻璃上映照出惊恐的自己，她忍不住问自己。

刚才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才是萧总监的真面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