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给萧凯言拿了简单的食物,并为两个人做了统一的登记之后,他们两个人终于被分开问询。
冯主任带着一个工作人员领着顾媛离开,顾媛没有回头仍能感到一束目光紧紧跟随着自己。
之所以先带走顾媛也是因为她的事实清楚,整个事件的线索和证据几乎都是她提供的,问询她的过程也是补全材料的过程。
顾媛十分坦然。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事实回答,若时间上有偏差她也基本认可调查组的时间。而且她的电脑里也有更多详细的资料,随时配合调查组查找。
这态度,这效率,透着爽利。调查组的同志们都非常满意。
“那你是怎么想起调查这些人的,还调查得这么仔细?”工作人员问道。
顾媛没有遮掩,她说自己因为条件一般又与时尚毫不沾边所以在公司里并不受欢迎这些人的欢迎。结果她们突然亲近自己,话里话外却又轻视自己,因此起了疑心。还有就是工作上接触了她们的档案,考核全都不达标过于离谱所以留意了一下。
如此说法于公于私都说得过去,工作人员便大致记录了下来。
这边进行得十分顺利,等轮到萧凯言的时候,好家伙,还萧总监呢,一整个一问三不知。
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提醒:“你认真一点,我们都是有录音录像的。”
“领导,我很认真。”萧凯言无奈又恳切,“若是我知道或是做了什么倒也好了。就是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才会是这种下场……事发期间因为是柏云集团第一次设计直播决赛期间,所以我没回公司也没有回家一直在度假村里工作。这个可以调查度假村的监控和车辆出入记录,现在应该都还没销毁。顾,其他人也是怕影响我的工作所以没有告诉我。临时董事会没有按照应该走的程序提前发邮件通知,我是决赛早上临时赶过去的。可以往这方面调查一下谁违反了程序也要召开并在会上检举我,这人肯定和事件脱不了干系。”
萧凯言本想发牢骚吐槽一下因为这事让自己和顾媛的关系变得如此尴尬,又想到现在是在调查期间,自己还是尽量不要提到顾媛才好。这又改口正经陈述起来。
冯主任和同事们对对眼神,都忍不住想这萧总监莫不是傻人有傻福?什么都不知道,没参与,顾媛一个人就帮他掌握了证据,白捞了个清清白白?
不管他是真傻还是装傻,问询还要继续。
“听说你有段时间经常失眠?”工作人员告诉他,“这事我们从唐图和顾媛那里已经都证实了,可别再说不知道啦。”
细听有点警告的意思。
听到顾媛的名字,萧凯言心里抽疼了一下。
说是失眠其实是做梦太多。如此说来,顾媛已许久没有入过自己的梦里。
以前可以说是因为两人日夜恩爱,让她没精力胡思乱想再入梦来。那最近呢,他们之间那么痛苦煎熬她也没有入梦来,哪怕是给自己一巴掌也好,是不曾想他还是不屑想他,还是以后永远不来了。
萧凯言恍惚地想起在梦里的苦辣酸甜,她凶残,狠辣,甜美,娇嫩,所有一切仍旧历历在目,全不能与外人分享。
“是的,失眠,做梦,精疲力尽。”
“比如,都梦到了什么?”
萧凯言闭眼缓缓描述:“嗯,不好说,比较抽象。有的时候感觉是在深海里,不能呼吸,身体往下沉。有的时候不知道在哪里,有灯光但睁不开眼。意识里想挣扎,身体却不能行动。所以做梦的日子就会很累。”
冯主任一边点头一边用钢笔敲桌:“我觉得你是‘鬼压床’了,压力太大了。”
“咳咳,”负责询问的人员咳了咳,一推眼镜片问了个重点问题,“所以你承认自己有过一段时间因为失眠身体上比较辛苦对吧。那么你觉得失眠对你的工作有没有影响?或者说那段时间里你是否对员工增加了情绪的发泄,比如乱发脾气,惩罚,体罚员工?”
毕竟说来说去,不管“举报人”是否手脚不干净偷窃倒卖公司商品,又或是与伙同他人参与公司经营权控制,扰乱公司的正常经营。既然举报内容是职场霸凌,那么他们肯定要调查这方面的情况。
萧凯言并没有被问题吓住或是做出后悔忏悔的模样。
他很坦然道:“失眠对我的身体状况和工作情况应该都是有影响的。但我现在说不清具体有什么影响。因为当时的状态我自己并没有清晰记录而且也没有任何人向我反映过。尽管如此我自认当时并没做过过分的事情,对员工体罚或者霸凌更是不存在了。”
而且他表示愿意提供家庭医生的出诊记录,证明自己去公司的时间并不长都是在家自愈,去公司也是开部长级会议,很少单独接触个别员工。如果能找到监控影像也愿意提供出来。
还算真诚。工作组交流了一下眼神。
不等他们下一步提问,萧凯言抢着说道:“而且我的失眠症很快就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