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落,时空流转始,一念起,他乡遇故知。
倒退的时间线,顾念安被紫藤花苞卷进微细时空,从夏若俊的怀抱中拖离,待她再次落地时,不远处向她走来的影子越发清晰起来,来者,正是百里海辰。顾念安又被紫藤花苞突然抛出,一个踉跄,迎面撞见百里海辰怀里,不知怎的,脚下一滑,竟又往前靠了靠,被牢牢怀抱接住。
“天哪,我在干什么!”等能稳住,顾念安连忙推开怀抱往后退三五步,涨红了脸,尴尬一笑:“真巧啊。”
“不巧,我就是来找你的。”百里海辰道,眼前的女孩这个样子,着实有些可爱。
两人被倒退的时间线带到一片满天星花海里停住,“据说,这里你看到的最多的颜色的花,便是心里此刻最欢喜的那种颜色。你看到的是什么颜色最多。我们一起说?”百里海辰道,他意识到他们又在这微细时空,陷入了来自某个平行时空的自我场景情绪里。
顾念安的心灵被这花海的壮观与美艳所冲击到:“好啊。”此时,她和百里海辰一个眼神彼此会意,要保持小城主体世界里的那丝清明,很快就可以出去的。
百里海辰计数“一,二,三”
“紫色。”两人异口同声。
“然后呢?”顾念安从神情间感受到百里海辰起伏的忧伤,千言万语不尽意。
“深深的思念,”百里海辰望向顾念安的双眼,仿佛对那里的深邃抱有什么希望,神经被撩动,道:“紫色满天星,表示深深的思念,你,在思念着谁?”
顾念安用力得想了想,想不出来,“我也不知,”顾念安觉得有一份忘不了却又记不起的念想,成为晴天里一个小小的阴湿角落,虽然这并不能影响她太多什么,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问:“那你呢?你思念的,又是谁?”
只道是初相识,相知已深;自以为故人现,却初相见。念头的一起一落间,两人被主体世界的那丝清明推出了微细时空,那里,他们俩由于陷入时间线的倒退,在顾念安进入上古游戏的那棵流光树下,还需过半个时辰才能回到他们原本主时间线上。而夏若俊,知与时间不可抗,回到来的地方,而且任时空如何变幻,来往不改最初模样,是这个时空交集处的主规则,他便在这棵流光树下等候顾念安,那个他刚刚重逢的顾念安。
流光树下,顾念安和百里海辰两个人的时间线,在一分一秒地迅速回复到,他们原本在小城主体世界的时间点上去,受着时光流逝交叠的影响,在簌簌的零星落叶中,顾念安被这样的场景触动着,一股细流穿过脊柱,多情花卷花舒,心中各种陌生的熟悉滋味,眼含泪水:“那里,流淌着深深的忧伤,那是经年的等待。”不知怎地,她仿佛看到了风无痕那落寞的经年等待,他其实早已知她形散,只为一个轻轻的约定而给自己留着点妄想。人世间的情,哪有什么唯一,不过是恰好那时那地遇见了你,哪有那么多天长地多,喜新厌旧才是常事。或许,风无痕已并非人族,在漫长的岁月里,他在身体冰冻后生理性质的量变,已经让醒来后的他,图有人类的外貌,而成了异族人,那是什么生物呢?顾念安一时还想不出来。
千里万里,千年万年,光年所至,不过一瞬,所有的叛逆与冲动,所有对流传的不屑,似乎终将不言自明,在经年里一步一步妥协,还留些许清冽流淌,绽放如初模样。
“风无痕那怪家伙,”百里海辰道:“要我说生命属性为多情花的就是麻烦,这么一点点叶落也能感受到哭。”
顾念安忙收敛起情绪:“我才没哭,那无意草无情无意的才没劲呢,懂不了他人喜怒哀乐的,就好像一首歌永远只有一个调。”
“我的歌调子可丰富着呢,我能听到你刚刚想什么,也听得懂,风无痕,他确实早就不是人类,作为人类的他在将身体冰冻时就已经死去了,这身形还未散,是因那股对与木晴约定的执念而聚着,所以,他当初主力策划这上古游戏,不过也是为了了却番心愿,化了那执念,大概也因着这层关系,云世界里,数这上古游戏的部分与那生灵境地的连接最是通畅紧密。”百里海辰说完吹起口哨。
“你能听到我心里在想什么?”
“嗯,刚刚可以,”时间线快回归本位了,流光树在他们身旁慢慢旋转,百里海辰愣了下道:“现在听不到了。”
夏若俊身旁的流光树也开始缓缓转动,时光流转碰撞,被白日光遮掩的树上星星的微光,在随树转而摇曳的碰撞中,奏出轻轻的犹如风中铃铛的婉转乐音,颇有些韵律。
就这样,转身眨眼之间,三人已相遇在同一棵流光树下。
“无意草。”夏若俊看到顾念安身边的百里海辰,一眼便扫出他的生命属性是无意草,便猜测出几分刚刚在微细时空,是因为百里海辰这无意草生命属性的的存在,把顾念安给抽离了去到另一个时间线的,他隐隐感觉不是很舒服,忙把顾念安拉到自己这边,往顾念安身前一挡,对她道:“他是无意草,离他远一些。”
百里海辰轻哼一声,道:“这位兄台,这恐怕不能如你愿,凭什么听你的?”
“因为,你是无情无意的恶魔。”夏若俊转而问顾念安:“念安,你跟他认识多久了,还不知他的本来面目吧,别被他哄骗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