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管吃,糊的都是我的。”
沈懿柔摇头,“有难应同当。”
谢宴安神色一怔,深深的看着沈懿柔。
沈懿柔顶不住这么浓情的目光,睫毛闪了闪,垂下眼眸认真烤鞋。
谢宴安把饼塞自己嘴里,也安心做饭。
沈懿柔把鞋烤的潮干,谢宴安也煎好饼做好一菜一汤了。
她在盆里加了水洗手,犹豫两犹豫,还是提道,“你的衣服还潮湿着,你要烤烤吗?”
“你坐在火堆旁吃,应当不冷。”
谢宴安温声道,“你不介意我光着?”
沈懿柔回避他的目光,脸颊有些发烫,“总好过你再受凉。”
谢宴安眉眼带笑,小女人心疼他,他怎么会不心情雀跃呢?
“床底下有麻绳。”
原是外祖母用来捆柴枝的。
想到沈老太太,沈懿柔有些哀伤。
谢宴安把麻绳系到窗户和柱子上,就开始脱身上的湿衣服,白色背心和解放鞋也脱了。
只剩一条蓝色三角裤。
忙完又洗了洗手。
沈懿柔坐在另一个小木墩上,转着圈的背对着他,只听着声音,脸就红到了脖子。
谢宴安偏还叫她,“你也坐过来吧,你家就两个碗一个盆,咱们快吃完好盛汤。”
见小女人一动不动,谢宴安忍笑道,“刚才不是挺爽快的,这会儿又不好意思了?”
“这就过来。”
沈懿柔抱着小木墩,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地上,亦步亦趋的走到火堆旁。
余光注意到两条精瘦紧实且汗毛乌长的小腿,以及宽长的大脚,脸颊更是如火中烧。
谢宴安弯下头看她,打趣道,“脸这么红,倒更招人了。”
沈懿柔偏头不理他。
怎么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谢晏安有些遗憾,可又不能逼太紧,不然他跟那俩畜牲有啥区别?
于是把背心扯下来盖在膝盖上,并把饭都往沈懿柔面前移了移,才递给她筷子。
沈懿柔夹一小口饼放入口中,又夹一口菜混着,吃的安静而优雅。
谢宴安却觉得看着别扭,晃晃手里的饼,“你一手拿饼一手夹菜,完事再洗手呗。”
按沈家的规矩,只有吃点心是用手拿的。
可是现在沈家已经倒了,并且沈家的习性,被外人看到,会被批成阶级敌人。
沈懿柔夹了一张饼,学谢宴安的样子卷了个卷,左手拿饼,右手拿筷子夹菜。
谢宴安唇角弯了下。
不过吃了几口,他依旧不习惯这么沉闷的气氛,就是在部队里,不出任务不训练,大家也是放开膀子吃喝说笑。
他就说起,“我听说,你小姨跟个当兵的跑了是吗?”
“嗯,十年前的事了。”
外祖母生了三男两女,她娘排第四,小姨是最小,性子也最活泛,总渴望外面的世界。
“你呢?去过外面吗?坐过火车不?”
“不曾,若不是人民翻身,我连沈家大门都没出过。”
谢宴安追问,“你恨吗?”
“不恨。”
她这种人生性凉薄,需戒七情六欲,保持心情平和,否则任一样都能要她的命。
“不恨是对的,你生在了好时候,搁在乱世,你大概率是要被充入军中。”
为奴,为妓。
沈懿柔从善如流,“嗯,活着就该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