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熙月又把桶提起来,再扔下去,依旧如此。反复试了几次也没办法把水桶里装上水。
胡小虎叫陶熙月休息,他来打扫。陶熙月瞥了一眼陆川的脸色,他面无表情。她没有直接拒绝。
胡小虎很熟练的打上一桶水来,示意陶熙月跟着学,陶熙月觉得的确很有必要学习,发现重点是桶得横着下去,然后要迅速的让桶里装进去水。于是她一遍遍的尝试。
今天打扫的重点是用来做阅览室的堂屋。
胡小虎用竹竿绑了扫帚,打扫高处的蜘蛛网。他好像很熟悉这里,扫完蜘蛛网,便不知从哪间房里搬来了梯子,爬上去用抹布一一擦干净房梁。
陶熙月学会了打水,虽然依然笨拙。于是她主动承担了打水和清洗抹布的工作。等候的间隙,她不时的去帮陆川搭把手。陆川虽不拒绝,但脸色依旧难看。
陶熙月轻轻的说:“我以为你知道他为什么来得这么巧。”
陆川的呼吸声重了一点,将一根榫敲进去后他闷声说:“我早就说过,你对你自己究竟处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根本没有足够的了解,你将要面对的远远超出你的想象。这里不是讲科学讲道理的城里,这是偏僻的大山,有很多超出你常识和认知的人和事。”
陶熙月摘下绑在手腕上的毛巾递给陆川擦汗,她说:“我等你告诉我。”
陆川微蹙着眉头问:“你就这么相信我?你怎么知道我和奶奶对你没有图谋?这里不过是个深山里的小村庄,值得你冒险留下来?”
陶熙月轻笑,说:“也不能说我有多么的相信你,起码目前为止我并没发现自己真的有面临巨大危险的证据,凡事总得有个因由吧。”
“你这是又在套我的话?”陆川的眉头蹙得紧了些。
陶熙月不解的看着陆川,随后又释然的抿了抿唇,说:“如果我是一个喜欢这样讲话的人,我又怎么会离开我熟悉的城市,到这个我几乎可以说不知道如何好好生存下去的山村来呢?简单一点吧,陆川。”
这是陶熙月第一次正式称呼陆川的全名。
陆川心中泛起异样的情绪,他郑重的问陶熙月:“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离开这里吗?”
陶熙月微微一怔,旋即答道:“我说过,我喜欢这里,喜欢明奶奶做的饭。”
陆川闻言一阵冲动,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虽然他知道陶熙月一定不会说出他想要听的答案。可他还是很想问为什么这次没有仅此而已这四个字。
他一把抓住了陶熙月搓洗抹布的手,看着陶熙月。却不知如何启齿。
陶熙月心中一阵悸动,停下了动作,慌张的垂下了眼帘。
陆川几次尝试,终于开口问道:“没有别的原因了吗?”
陶熙月想说是的,但最终说出口的却是一个反问句:“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陆川松开了手,默默的拿起了工具继续工作。陶熙月慢慢地搓着抹布,心情复杂。
堂屋的大门是打开的,胡小虎拿着脏抹布站在右边那扇门后,在门缝中看见了这一幕,他很安静,不悲不喜。眼中的一潭水平静如昔,不辨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