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
绕着屋子建的排水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滚滚黄水顺着排水沟欢快的跳跃进水渠里。
明奶奶半卧在堂屋门口的摇椅上,竹椅轻轻地摇晃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应和着瓦片与雨滴的合唱声,犹如一张倾诉旧事的老唱片。
陶熙月和陆川各自占了一把椅子静静的看书。小白蜷在陶熙月的腿上眯着眼睛假寐,不时地甩着尾巴为陶熙月驱赶蚊虫;大黄依偎着陆川的腿,脑袋搁在了陆川的脚背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雨声伴着文字,生动的给时间留下了痕迹。
鸡群的壮大令鸡舍显得拥挤不堪,几只母鸡又抱上了窝。唯一的公鸡甩着巨大的鸡冠巡逻,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十足。像是在为自己后代繁多而骄傲。
三婶子家的鸭子两天没能出门玩耍,在棚里嘎嘎嘎的吵闹不休,指责着令人着恼的雨水。
大白许是被三婶子家的鸭子吵烦了,下午的时分啪嗒啪嗒的踩着雨水冲到三婶子家屋后的鸭棚外,伸长脖子张大嘴巴,吐着舌头发出嘶嘶嘶的声音;仿佛在骂脏话。
挨了好一顿臭骂的鸭群们很快安静下来,一个个挤作一团,企图形成自保的圈层。就像是遇到危险时可以自行变身的组装机甲战士。
身在外围的鸭们毫无安全感,慌张的四处寻找可以钻入鸭群内部的缝隙,又生怕自己发出的声音惹恼了大白,一个个蹑手蹑脚的,还不时的偷看大白。
一时间,这鸭棚里好一片忙乱的景象,仿佛做贼一样的鸭子们令人感到十分好笑。大白站在坡上冷眼看着这些慌张的鸭子,很有些王之睥睨的味道。
乡村里不够宽大的水泥路痛痛快快的洗着澡,水田也趁机喝了个饱,塘里的水量充盈起来,鱼儿们都浮上水面,像是一场狂欢的派对。
岁月静好。
陆川是什么时候记录下这些美好画面的,陶熙月完全不知道。这个没有额外的人声与背景音乐的视频,收获了极大的好评。
有人说自己听着视频难得的睡了个好觉,有人说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奶奶或是外公外婆;也有人忆起了久藏心底的往事,又或是自己欢歌一般的童年。
明奶奶熬的桃胶银耳汤色纯味正,小姐姐们纷纷高喊求购求购。惹得明奶奶脸上的笑如同春日的花朵般历久弥新。
大家的心情都很美好。
暴雨连着下了三天了,水渠里的水带上了浓浓的泥沙。陆川和明奶奶的脸上挂上了担忧。
陶熙月在心里仔仔细细的回想着周边地形,得出一个结论:泥石流。
陶熙月走到站在檐下的陆川身边,问:“是担心泥石流吗?”
陆川点点头。
“那,有什么应对措施吗?我看村长并没有阻止村民转移的意思。”陶熙月说。
“奶奶说这雨蹊跷,昨天本就应该停的,但现在看来丝毫没有停的迹象。”陆川望着水渠的眼里充满了担忧。
“水里泥沙含量已经很高了,村长为什么没有转移的意思?”陶熙月不解的追问。
“没那么简单,村儿里尽是老弱病残,往哪儿转移合适?又哪来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做到短时间转移?”陆川答。
“既然是这样那昨天就应该转移啊,你不是说明奶奶说了昨天就该停雨但没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