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仙宜和凌雪棠送了宸妃一段路,这才回头往青霄门走去,那里有镇国公府的马车在等他们。
此时已经月上中天,今日是中秋,月又大又圆,月华莹亮而静谧,流泻到大地上,为远远近近的宫殿都笼罩了一层朦胧的光纱。不知何处还传来一阵萧声,衬着这安静的夜越发宁静而温馨。
慕仙宜望着走在自己身旁的凌雪棠,见他腰背挺直,侧颜俊美无俦,心中忍不住又是花痴一番,想了想,又道:
“驸马,我怎么觉得脚底有些发软呢?”
凌雪棠转过头来,见他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微微勾了唇角:“如此呢?”
慕仙宜只觉有只大手紧紧地牵住了自己,袍袖宽大,想必也不会为人察觉。他的唇角也跟着扬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又默契地转开:“如此便走得稳啦。”
凌雪棠唇畔的笑意越浓了。
两人走到青霄门,所有皇亲贵胄都已经散去,只有他们的马车还静静伫立在宫墙下了。
一先一后上了车,慕仙宜有些迫不及待地将头靠到凌雪棠的肩膀上,双手抱住他的胳膊,很是亲密地挨着他。
凌雪棠也不挣脱,只是略微僵硬了一下,很快放松下来——想来他也是不习惯有人这样与他亲密的,只是现如今能为慕仙宜适应了。
马车辘辘前行,慕仙宜就着这声响,低低地问凌雪棠:
“驸马,如果我说,这些都是我安排的,包括打翻南康酒盏的侍女,那两封信笺,还有容嫔……你会觉得我可怕吗?”
凌雪棠微微沉默须臾,很快侧过身来,另一只大手伸过来,捏了捏他的下巴:“不会,她心思歹毒,欲置你于死地,你并未取她性命,已然是手下留情了。”
“那就好。”慕仙宜松了口气,又说,“我本以为盛近安也会中暖情香的,盛近安此人行为乖张肆意妄为,若是发现自己被南康设计,一定不会对南康客气,被容嫔发现之后,也绝不会坐以待毙……不知怎的,盛近安竟没有中暖情香,反而是个侍卫?”
盛近安那一套说辞,什么男女有别不便赴会云云,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凌雪棠却道:“盛近安此人我有所耳闻,他是风月常客,恐怕对暖情香这些东西有所防备……我倒觉得盛近安没有中暖情香是一件好事,否则他若闹起来,也许真的会细查下去。”
慕仙宜想了想觉得也是,便说:“嗯,也是。不过不管如何,反正南康的仇我是报了,嘿嘿。”
凌雪棠朝他看了一眼,唇角微微勾起,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思绪。
马车辘辘远去,青霄门外,一身银色锦衣的男子站在宫墙下,望着那马车远去的方向,冷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