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想给你盖件斗篷……”慕仙宜心跳得厉害,被他那冷厉的目光看得浑身发颤,恨不得立刻就逃出去,可是这个念头只是在他心上一闪,到底还是硬着头皮留在了原地。他看了看掉落在地的斗篷,又忙不迭去捡,
“对,对不起……”
凌雪棠望着他,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眉头皱得紧紧的:“我不是叫你离我远一点?还贴过来?”
慕仙宜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双手紧紧抱着那件斗篷,好似把它当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我……我想你明日要去西北了,过来、过来看看你。”
先前在外头打好的腹稿在这时候忽然全部乱了,一句话也组织不起来了,慕仙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在说话的。
凌雪棠看他低着头,依旧遮不住那双通红又睁不开的眼睛,语气不由更不耐烦了:“我去西北就是为了躲开你,你还不知羞耻地跑到我眼前来?”
慕仙宜一愣,惊讶地望着他。
见他目光冷漠,一错也不错地盯着自己,不由满心的羞耻和难受,缓缓又低下头去,硬着头皮说:“对不起……”
“出去!”凌雪棠别开头去,看也不看他。
慕仙宜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进来的,哪里肯就这样出去?挪了几步,走到他面前,管自己说道:“西北天寒,你要照顾好自己;刀剑无眼,更要小心保重,听说西祗大汗yīn险狡猾,你可千万要谨慎……”
“你说够了没有?”凌雪棠打断他,目光越发锐利。
慕仙宜更加着急:“你一定要小心谨慎啊,我在家等你回来的,你要记得写家书给我,不写给我,写给大哥,或者公公都好,只要给我留一两句就好了,我会很想你,会很担心你的……”
说到这里,他红了眼睛,可见凌雪棠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冷漠,又硬是忍住了眼泪,努力露出笑容来:
“不写给我也算了,在战场上,就不要恨我了……”
凌雪棠望着他没说话。
慕仙宜终于忍不住,低了头转身快步出去了,一口气跑进了卧房,坐在床上,抱着怀里的斗篷,凄凄凉凉地哭了起来。
四周静谧,只听他呜咽的哭声。
也不知哭了多久,他才发现自己把人家的斗篷顺手也给带出来了,想去还,却又实在没有勇气再去,想了想,自道:
算了,就当驸马走之前给我留的信物好了。
这样想着,果然觉得好受多了,抱着那件斗篷,像是抱着凌雪棠,渐渐的倒也止住了泪。
过了一会儿,又把鸾镜叫了进来,吩咐说:
“明日一早,我要去城头送驸马,你勿要忘记早点叫我。”
鸾镜听了,蹙起柳眉劝道:“主子这又是何苦?”去了,驸马又不领情;更何况看着驸马走,越发心中难受舍不得,何苦来呢?
慕仙宜却说:
“不行,我看着他走我才放心的。”
鸾镜叹了口气,只好依他,见他脸上憔悴得不像样子,刚刚还又哭过了,不由也愤愤不平道:
“驸马也真够狠心的,主子都这样了,他便一点都不心疼的么?半载的夫妻情义,就因为公主的……就荡然无存了么?”
慕仙宜只是呆呆地望着别处不说话。
鸾镜便又道:“也就是仗着公主喜欢他,公主若不喜欢他,喜欢了别的男子,看他还怎么糟践公主的心意!”
“鸾镜!”慕仙宜喝止她,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又低下头去,说,“本也是我有愧于他,更何况情爱之事,怎么说得好呢?”
他说着,望向外头,今日是二月十七,月还是圆的,可象征夫妻团圆的月,却怎么就照了他们这一对怨偶?
当真是,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