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璃也不敢相信崔公公所说，程太后对先帝的执念不像是装出来的，怎会不顾念半分情意？

即便程太后再恨先帝，但看在王爷的份上，也不至于冷眼旁观。

崔公公努了努嘴，最终没说出话来。

他所说的话太过匪夷所思，就连自己都难以置信，更何况是旁人。

尽管如此，也难掩事实与真相，程太后只是置之事外的旁观者，害死先帝的凶手，另有其人。

千凌昱眸底猩红，再次开口，“父皇究竟是怎么死的？”

崔公公有些犹豫，一旦说出实情，后果不堪设想。

兄弟反目，动摇国本，于江山社稷不利，恐会引来无穷祸患。

“公公，您侍奉先帝数十载，阅人无数，没有什么能逃得过你的法眼。”柳雨璃旁敲侧击道，“你凭良心说，王爷他们兄弟二人，究竟是谁更适合做天下共主？”

崔公公不由自主地看向千凌昱，王爷行事光明磊落，傲骨铮铮，像极了先帝，是不可多得的贤明君主。

倘若再瞒下去，先帝在九泉之下难以瞑目。

自己一把老骨头，活不长了，到时还有何颜面再见先帝？

崔公公似是下定决心，缓缓开口，“先帝操劳国事，身子每况愈下，早已大不如前。

先帝爷对王爷的偏爱，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有些人，按捺不住自己的狼子野心，嫉妒得发疯，生怕皇位不保，做下了丧尽天良之事。”

尽管崔公公没有明说，但千凌昱和柳雨璃还是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人。

“是当今圣上？”

“先帝膝下只有两子，除了他，还能有谁？”崔公公眸底闪过一丝哀痛，“老奴做事向来谨小慎微，奈何还是百密一疏，被人钻了空子。”

千凌昱心底生出一股悲愤，蔓延全身，愤怒的火焰在血管燃烧，浑身血液仿佛倒流，直冲头顶。

父皇的死，果真与他脱不了干系，人性何在？人性何在！

他双拳紧握，指节泛白，嗓音前所未有的冷冽，“继续说下去。”

崔公公倒吸一口凉气，如实道：“先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肉眼可见的日益消瘦，常常心绞痛。御医说是心力交瘁，忧思成疾所致。

外人误以为先帝是思念叶姑娘，这才郁郁寡欢，心如刀绞。殊不知，是被人做了手脚。”

“为何不寻穆氏医圣为先帝诊治？”柳雨璃算着日子，穆氏医圣最善解疑难杂症，当时应该在太医院中当差。

“没用的。”崔公公无可奈何，“太后娘娘听信传言，以为先帝对叶姑娘念念不忘，心痛难忍，一气之下便把穆氏医圣贬回金陵老家，至今也未召回京都。”

“先帝不曾与太后解释吗？”柳雨璃追问。

“怎会不解释？单是老奴，不知在太后面前解释过多少次，说过多少好话，太后娘娘心如顽石，无动于衷。”

崔公公苦笑一声，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