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落月是希望他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既然是他需要的，自己也不在意这条贱命，只要落月能开心就好。

见他忽然沉默，落月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没阻止。

他在考虑，九皇子值不值得他将自己的所有都托付。

“你死后，我不会再记得你。”落月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九皇子暂时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一时间也就沉寂了下来。

过了许久，等九皇子大概想清楚了，落月才开口询问：“想好了吗？你的决定还是不变吗？”

“嗯。”九皇子的声音闷闷的，就像喉间梗着点什么，以至于声音都不复原本的清亮。

落月低头看了眼，叹了口气：“那我开始了。”

九皇子安静的闭上眼睛，也不去看落月现在在准备什么，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也不知道我死后，他能不能真正安全。】

九皇子知道落月一开始的接近是有目的的，只是自己实在抵不住自己内心对于落月的喜欢也就放任了自己。

他一开始就就有死亡的觉悟，但看着落月越来越爱自己，也逐渐把自己放到心里，九皇子以为两人能一直生活在一起，不再管那些任务。.

只是现在……

没想到等了这么久，等到落月真正把自己放到心上了，自己却还是要面对死亡，面对失去爱人的痛苦。

猛的，九皇子有种想看一眼落月的想法。

这想法来的莫名其妙，但就是这么急迫。

只可惜，还没等睁开眼，身上就传来了剧痛。

自己的胸口就像被利器撕开一样，冰凉的触感带着那丝血腥气涌入鼻尖。

九皇子知道，他已经没有机会再看落月一眼了。

而他现在，也不愿再耗费最后一丝气力，去看自己爱了那么久的爱人。

也不想去面对自己最爱之人亲手杀死自己这件事。

【落月啊，如果有可能，下辈子你能不能再让我看一眼！下辈子，我一定不会挡在你们面前，成为别人桎梏你的手段，也不再成为你的敌人。】

意识渐渐迷糊，九皇子的思绪也开始溃散。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那个女子，那个把他生下来，又离他而去的女子。

【母亲，小九马上就来陪你了。】

嘴角勾起了极浅的笑。

九皇子很高兴，自己终于能再看到自己母亲了。

落月的手从面前之人的胸膛内抽出，一颗跳动的心脏躺在手心里。

他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但心里却有一丝钝痛。

“马上就好了，你要等我啊。”落月嘴唇颤抖，似乎想笑，但又有些笑不出来。

落月没想到，就算是死亡，他也没有一丝挣扎。

辣眼睛就这么安静的切割着心脏，从里面选择最中心的那块，碾成了碎末。

嘴里一直念叨着含糊不清的调子，有些神圣，但带着些许诡异。

九皇子的意识也在这时候逐渐清醒。

本以为已经死去的他，却在这时逐渐显现了身影。

虽然很淡，一阵风就能带走的样子，但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清烟缓缓注入他的魂体。

“落月这是？”他有些迷茫。

九皇子觉得落月现在在做的事情应该和他有关系，只是有些猜不出落月这么做的用意。

落月似有所觉，朝九皇子所在地看去，但嘴里念叨的句子却没有丝毫停些。

“悠悠古今，换吾今夕，魂为骨，灵为身……”

手还在继续向碗里加着草药，随着手里那根杵子，逐渐变成血红的粘液。

“誓成！灵现！”

话音落下，九皇子逐渐感受到了周边环境的变化，他不再是无知无觉的魂体。

“你……”

九皇子想说什么，但却只看到落月的后脑勺。

现在的落月已经没有精力和他说些什么了。

九皇子看着那个背影，也逐渐察觉了什么。

他轻笑了一下，心里的那种苦闷也消散了些许。

“原来……”

他没说下去，因为那个身影突然僵住的动作被他看到了。

落月也就停了片刻，没一会儿就继续手里的动作。

时间一点点流逝，九皇子也一步步的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被搭建而成。

而一开始的那红色粘稠物，则是被灌入了那些躯壳内，随着再次拼接，那些肢体之间也有了细小的红色丝线出现，链接着分离的肢体。

落月的嘴唇在这期间逐渐干裂，脸上的皮肤也有些萎缩。

他知道，这幅皮囊经过这次也差不多要换了。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整个仪式也逐渐完成。

而下一步，就是披上皮囊。

落月从戒指里取出一些用万年蚌精的粘液制作的人皮，一一摆在地上。

“来，看看喜欢哪个？”

落月对着九皇子招了招手，让他过来选选自己喜欢的皮囊。

九皇子盯着着他看了许久，见他脸色有些发红才转头看向地上，问道：“不能选我原来的样子吗？还是你不喜欢我原本的样貌？”

“不是，只是……”落月有些为难。

他不止为何九皇子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接受了这个局面，但是对于这个话题，他也有些纠结要不要说。

“到了现在，有些事情也不必瞒我了。”

九皇子笑了笑：“刚刚你是在试探我吧！？”

九皇子的声音很笃定，毕竟这些东西也不像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凑齐的。

落月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有些事等你和我去了一个地方自然会告诉你，但现在我能说的，也只是让你抛下所有和九皇子这个身份有关的东西，除了灵魂。从今以后，这时间就没有南桑九皇子了。”

南桑皇族也早就消失，九皇子需要舍弃多有和黄家有关的事情，才能不被那些手段找到。

“因为那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