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余是个现代人,不懂筵席座位的区别,坐得心安理得。
其余人却是在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
左上首的位置,历来是三公之座。
这代表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若是永王亲自前来贺寿,凭借其起身,这个位置也做得。
但是永王一个不会承袭爵位的儿子,才二十出头毫无建树,无官无职的毛头小伙坐上面,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被个纨绔子弟骑在头上,坐下首的官员们,心中如吃了苍蝇一般。
皇上此举,完全不顾礼法。
全凭自身喜好做事,国之将亡之兆啊。
众大臣们,心内不满之,哀叹之,恶心之,却不敢表现出分毫不满。
那些敢于表现心中愤懑的勇士们,坟头草都有两尺高了吧。
连御史台的御史们,都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他们又怎么会置喙皇上的决定。
木余刚坐下不久,又一内侍恭敬地领了一个人进来。
来人一席灰白宽袖衣袍,虽年过花甲之年,却精神矍铄,走路不急不缓,颇有名士之风流。
咦,他怎么来了?
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大臣们相互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流着自己的心思。
看似与周围的人聊天谈笑,实则耳朵一个个拉得老长,心都飞到了左上首那去。
内侍将老者引到木余下首桌边。
“李太傅,这是您的座位。”
“老夫已不是太傅,你这般唤我不合规矩。”
内侍无措,老者挥挥手,他赶紧退了下去。
老者,名字叫做李清源。
曾是先皇德文帝的老师,也教导过身为皇子的祁许。
祁许对于自己的老师,还是颇多尊重。
在祁许继位后,李清源以年迈为由辞官,在京城郊外置办了个宅子,安享晚年。
李清源不过问朝堂事许久。
六年前,祁许的二十寿诞,都没有请动李清源出山。
李清源桃李满天下,在座几乎有四分之一的官员,都直接或间接的受过李清源的教诲。
李清源为人刻板,最重视礼教,且敢于谏言。
人精的大臣们,翘首以盼。
李清源也果然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他没有第一时间落座,而是转头看向了旁边的木余。
木余边吃着水果,边饶有兴趣的看着舞台上的女子,对此毫无知觉。
筵席未开,擅自吃食。
坐无坐像,眼神轻浮,喜好女色。
只一眼,李清源对木余便没了好印象。
坐左首座,没听闻哪位三公如此年轻?
以皇上的年纪,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皇子。
这小生是谁?
李清源蹙眉,拱手。
“这位……恕老夫眼拙,离开朝堂太久,竟然认不出是哪位大人?”
无人指挥的几百人,表现出了无比的默契。
众人嘴巴一闭,停止交谈。
御花园内,除了丝竹音乐外,再无其它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