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遍布废墟的大地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惨烈,一眼望去除了杂乱的枯树残叶便是守城战士的尸体。那是些曾经身披黑甲誓死保卫城池的战士,他们的鲜血都已经干涸在身下的土地。身着白衣叛乱者散落在四处搜寻生者,他们不会让这座城留下一个活着的人。
从废墟里似乎还能看出这座巨大城池陷落前的繁华,几只乌鸦停留在断壁残垣上窥视着叛乱者。
远方的火光映照苍穹,隐隐有哀嚎声传来。灰暗天空下是死一般的静寂。就在此时,灌木从里掠过一道黑影,疾行中落下几滴殷红的血液。暗黑色的风衣将他与夜色融为一体,背后的黑色巨弓泛着微光,唯有惨白的面孔和血红的眼瞳在黑夜中分外骇人。男人面容清俊此时却因长久的战斗逃亡显得有些疲惫,漆黑的长发有些杂乱,胸腹间一道狰狞的贯穿伤口还在向外渗出血液。
他皱起好看的眉,回望着偌大的城池目光中浮现痛苦和挣扎。脑海中不住想起女孩的容颜,温柔坚毅却每次都带着一丝忧伤。可他从未想过,这丝忧伤是因为他。
如果,如果早一点知道……知道?就算知道了,他也不能给予她回应,自始至终,她都是他的主人,是在圣殿里发过誓言要终其一生守护的主人,他的命是她的,一切都是她的,可是她说她喜欢他,这又怎么可以呢?可无论怎样,他都是要拼了命去保护她,他的公主,却在最后一刻将他推离身边,独自一人面对城堡里的叛军。
他忘不了,在城堡里她笑着用尽全力将他击飞,那样的笑容,那么美,转瞬即逝
她说:纳尔,我,喜欢你,你不可以死在这里,我死去,就不会再有东西束缚你,你自由了……去吧去过属于你的生活
他的生活?他是什么人?怎么配有自己的生活?从一个卑微的平民到站在她身旁的守护者,他的世界只有她,怎么可以有别的东西?!
那些人,会杀掉她吗……不行!他要回去!就算死,也要护她!
嘶……或许是情绪激动,伤口的剧痛将他唤醒,他抚住伤口,用自己的黑色巨弓勉强支撑着站起身,准备回转。
“呵”,上方忽然有人轻笑
纳尔瞳孔骤缩,抬头看去,月光笼罩下,那人披着银白甲胄,浮空而立,银色长发随风起舞,俊美的脸旁浮现一丝冷意,此刻唇边还残留着笑意。
“银?!”纳尔直起身,握紧黑色巨弓,用力过猛,骨节作响。
“你以为你现在还有与我一战的能力?!”叫做银的男人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屑,指间光芒大盛,不待纳尔应对,那道凌厉的飞光便狠狠劈在他的右手手腕上,血液飞溅,断腕之痛令他全身轻颤,似乎是习惯了这种疼痛。他没有发声,眸光血红更盛从前,那断了的手腕竟是血肉飞速愈合,生长的完好如初。
手臂愈合,纳尔的脸色却更添苍白,他的力量已经所剩不多,没有新鲜血液的支撑,面对银的攻击毫无还手之力,经历了几轮叛军的围堵,只怕现在连这把弓都已经拉不开。
“恶心的怪物,这么久没有血液供应,还有力量发动自愈?”银诧异于他的自愈,随及面容闪过一丝嫌恶,这种吸血鬼家族的人身体还真是比常人坚韧很多。“我倒要看看你的自愈能力能支撑到什么时候!”说罢,他再度抬手凝聚周身的气息,狂暴的灵力挤压着空气将他整个人映照的越发透明,纳尔从空气的巨大波动中感受到了这一击的可怕,只能试着拼死抵挡。
可当他勉强用血液凝聚成盾,巨大的力量立刻将血盾冲击的支离破碎,随之一股强大的灵魂力量贯穿了纳尔的整个身躯,表面看去没有任何伤口,实际内脏却在冲击之下全部破碎,空虚的躯体只剩下骨骼的支撑,更可怕的是,来自银残留灵魂力量已经化成白色火焰,如跗骨之蛆般附着在他的周身,灼烧他的躯体。
纳尔痛苦的睁开双眼,却只看到一片血红混合着刺眼光芒,那一刻他听到什么东西破碎的清脆声音,他以为那是他心脏碎裂的响声。意识渐失,世界陷入了无边际的黑暗。
……
霖城是一座小城市,虽然不大但是气候宜人,买卖交通方便,也有属于自己的经济体系。因为临海四季风景各有特色,没有大城市的繁华却也有着小城市独有的温馨平静,所以有很多人定居这里平淡的生活工作。
此时正值冬季,刚下过一场雪,积雪厚的可以没过脚踝,在冬日的暖阳映照下,似乎寒冷也减少了几分。远处几个调皮的孩子虽然被父母裹得像只皮球,脸颊也冻得绯红,却依然在跑跳打闹,欢快的笑声像一串银铃声入耳,让路旁的女孩露出一抹浅笑。
她穿着白色羽绒服配着毛呢短款百褶裙,看着俏皮可爱,浅红色的围巾和帽子包裹着她清秀的小脸,灵动的眼眸中荡漾着一丝笑意。
女孩名叫洛依贝,很平凡,至少在今天走进那家布偶小店之前依然很平凡,甚至她以为自己会一直这么平凡开心的生活,毕业工作,找到一个喜欢的人嫁掉自己,然后结婚生子,后面的或许还没想好,但一定也很平凡。
她喜欢霖城的风景,也最喜欢冬季雪后漫步,靴子踩踏在雪地里,听着脚下积雪发出的吱吱声,留下一个个小巧的足印。
刚下过雪,裤子穿的有些薄,走在雪地时间久了难免双腿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