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樱听到宋/轩的喊叫心一跳,下意识的缩进严戏的大衣里面,人像鹌鹑一样埋进男人胸膛,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刚想出来严/戏双手一搂,低低笑出了声,笑得胸膛都在轻微震动。
“宋!轩!!你!不许叫!”
贺/樱羞得恼怒,生怕宋/轩这大喇叭把人全部喊上来围观他们接吻,谁说出去谁信啊分手三年一个吻就和好?
他丝毫没有反应到自己已经自动认为严/xi是回来和好的,他理所应当接受了这一切。
趁着宋//轩捂着嘴巴跑下了楼的功夫,他赶紧从严/戏怀里钻出来,脸有点发烫,
“你一回来就耍流氓是吧?”
“是啊。”
严/戏抿唇勾笑看着他,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
“我回来了,三年了你气消了吗?”
“没有!”
贺樱/推开他鼓着脸走到沙发一股脑坐下,马/嘉//祺/带着几个人上来了,看着贺/樱的脸眉毛一挑,眼神扫过他的嘴唇而又看向严/戏,嘴角勾着没有说话。
晚上七点钟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北城夜景怡人,墨蓝色的天像被泼了漆般黑的深沉,星光点点璀璨夺目,月亮高高悬挂而云层开始散去。
贺/樱几乎不碰酒,但今晚喝的有点多,几人一直畅谈到凌晨,早就趴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翔哥,抓紧机会啊你就负责把贺儿带下去啊,楼下公寓的钥匙给你,晚上我们要出去。”
刘///文/搂着宋/轩对着站那的严/戏讲,一行人浩浩荡荡下了楼,天台上剩下他们两人一起,还有暂时未离开的张//源/。
张//源喝的少,他这几年陆陆续续跟/贺樱也有过沟通,只是碍于严/戏的身份不再像大学那会那般亲近,但还是隐隐约约知道了贺/樱这几年的生活。
“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不走了。”
张/真源点点头,撑着沙发站起身子,三年的时间眼前的人已经身形挺拔,褪去了学生时代的青涩稚嫩,脸上残存的是少年初长成夹杂稳重的气息。
“好好聊聊吧,两人都有嘴两人都不会开口,等着谁来帮你们呢?人生没有那么多下一个三年啊。”
“张哥,谢谢你这几年照顾他。”
“别别别,我可不是照顾,是宋/轩陪着他,你可得好好感谢宋/轩陪伴的他走出那一段暗无天日的生活。”
说罢张/源似乎觉得好笑,宋//轩不知道严/戏就是贺/樱的前男友,在上来的时候还暗暗的跟他打听严/戏的信息试图给两人牵红线,刚刚撞见两人接吻的时候他跑下楼的时候都快疯了,
“我的天啊你知道吗贺儿在跟你那个留学回来的朋友接吻!!这速度是开火箭了吗怎么这么快?我还担心着呢。”
他跟刘/文两个人憋笑憋的肚子都疼了,但也不敢这么直接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行了我下去了,晚上看你表现了。”
张//源下了楼,天台残存着烧烤完的残渣,凌晨的风刺骨而又冰冷,贺/樱身上盖着他的外套,白皙透亮的小脸在深黑外套下透出一抹脆弱的凌乱美。
他眸光灼灼看着沙发上的人,走了过去稳稳的抱起来,贺樱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自己身上一轻,被风一吹起了一身起皮疙瘩,下意识的嘟囔了一声而后缩了缩脖子往严/戏怀里钻。
5.
早晨起来的时候贺/樱觉得脑袋隐隐作痛,太阳穴疯狂跳动着,看着凌乱的房间,他眉心一跳。
“宋/!/轩!!!!!”
门被推开,严/戏那张脸出现在门边,没了昨天刚见时的隐忍和冰凉,贺/樱看见他又开始疯狂眨眼,
“你怎么在这?/宋//轩呢?!”
“他昨晚不在家,跟刘/文鬼混去了,起来吃饭了。”
贺樱洗漱完出来,看着桌上满满的样品,他挑挑眉,
“都是你做的?”
“我去买的。”
…………
还算实诚。
“那吃完早餐你就走吧,这是我家不欢迎你来。”
贺/樱腿一翘毫不客气的开始赶人,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人,他嘴角一撇抖着腿挑衅似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说什么?”
贺/樱看着危险逼近的男人,三年未见,完完整整的三年,眼前的人还是那副模样没什么变化,比三年前更白更冷了点,不变的是看向他的目光依旧灼灼。
他不想一见面就掐着人家问:“你当初死哪去了为什么不回我电话不回消息?”那样太不得体了。
所以贺/樱心想活该他惦了这么久念了这么久,三年1000多天辗转难眠夜夜回荡着他的身影,一边陷入家破人亡的悲痛一边唾弃自己的内心。
“我说这是我家,你是谁啊你在这里干嘛?”
严戏简直被气笑了,这小没良心的吃完抹干净就赶他走?
“那你说说,我昨晚干嘛了?”
贺/樱脸色一红,推开他的肩膀/坐直,面上却是丝毫看不出来什么,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难道还要怎么样?还要我负责吗?”
“要啊。”
严/戏厚脸皮似的贴着他坐了下来,双手撑在沙发上一步步逼近,坐到贺/樱无路可退。
“你……”
手指被严/戏一把抓住,对视上那双欧式大双,贺樱心慢了一拍。
“我回来了,我知道错了我们和好吧。”
………
贺樱沉默了,他紧紧缩回自己的手指低头看着地板,他知道三年前的事情不怪他,那是意外,是他命里躲不过去的劫数。
可是他恨,他给过他半个月的机会的,他毕业后那半个月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面几乎没出去过,严戏就好像不存在似的也没出现过。
在他最脆弱最需要陪的时候,他不在。
6.
贺/樱常常会想如果不分手就好了,如果这样的话那三年也许就不会这么难熬,但是没有如果,他从未想过再次见到严戏的场景。
“你三年前去了哪?”
贺/樱直直看着严/戏,像是要从男人的瞳孔里看过去,看见那个被困在三年前的自己。
“天堂,或者地狱,我不知道,我去那边逛了一圈又回来了。”
贺/樱看着严/戏的眼睛,发现他没有在开玩笑,而后似乎是恼怒的拍了下那头炸毛的银发,
“懒得理你,你这什么鬼头发年纪轻轻搞这个白毛干嘛?”
严/戏眨巴眨巴眼睛像蔫了的小狮子一样垂头丧气靠着他的膝盖,他把膝盖顶了顶,严戏整张脸跟着一起颠了颠,贺/樱觉得有些好笑,他移开膝盖,挪到了另外一边的沙发。
“你想和好?”
严/戏狠狠地点头,见严戏那呆呆傻傻的模样,他压着嘴角忍俊不禁,装模作样的搓了搓手指甲,发出一点清脆的声音。
“那你以前是怎么追到的我,现在就重新再追一遍吧。”
看着严/戏点头如捣碎的模样他忍不住撇开了视线,好蠢。
在未来的几周里,贺/樱不是收到新鲜的玫瑰花就是精致的名牌包包,
要不然就是准时准点在公司楼下堵他的人。
看着满屋子的礼物盒,贺/樱掐着眉心觉得这样子下去不是办法,
“我说贺儿,要不你就从了他吧,你看看这一地的玫瑰花,当初他不会就是这么追的你吧?”
贺/樱沉默,当初哪里是追,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到哪里都被认错成双胞胎,明明他是哥哥严戏却从小都高了他一截,仗着这个他吃了不少亏。
在中学不知道是哪一天,他被严/戏堵在巷子里面,被捏着下巴夺走了初吻,就这么跟严戏莫名其妙的在一起了。
“不是啊我觉得你也是爱他的,不然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不重新找,他回来了我明显感觉到你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为什么还不同意他啊?”
贺/樱也不知道,他看着这一地的玫瑰花只觉得莫名的恼火,谁要他这一堆他自己也能买到的东西啊,他以为严/戏懂他,
他不过…不过只是想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他要严/戏亲口一字一句跟他说清楚,说明白他的不辞而别。
“害,我说你们这样一个比一个倔,苦了彼此自己也不好过,这又是为啥呢?”
7.
冬天过去,三月阳春,
这天清晨暖呼呼的,/贺/樱睡醒格外舒畅,照常下楼在花园里瞎逛着,走到秋千旁边坐下的时候从不知道哪里跳出来了一只猫,
格外亲人,低头嗅了嗅他的衣服而后自来熟的趴在他大腿上眯起眼睛,
“你哪来的啊小肥猫?”
贺樱轻轻的摸着猫咪的毛,猫脖颈处有一个名牌,他翻起来看愣住了,
小铃铛。
脚步声传来,他一抬头看见严/戏站在自己面前,头发染成了原来的黑色,看起来跟大学时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你…”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猫,终于反应过来了,
“这猫是你养的?”
随即想到这名字不免一顿心痒痒,就好像这猫爪子轻挠着似的。
严/戏按住去贺/樱肩膀,眸光灼灼看着他,沙哑地开口,
“给我点时间跟你解释。”
小区楼下有家宠物咖啡厅,贺/樱不怎么来,上次来还是宋轩拉着刘/文硬带着他来的。
他在咖啡厅一直做到中午,等到宋//轩电话打了过来他反应过来,严/戏讲完之后就一直默默陪着他坐在这里,也不说话,双手放在腿上紧张的摩挲着。
“走吧回去吧,回家。”
严/戏闻言眼睛都亮了起来,接过贺/樱手里的猫咪跟他一起上楼。
“翔哥也在啊,来吃饭吧。”
宋//轩笑眯眯的迎接两人进屋,小宋老师看见两人一同回来格外满意,吃饭间隙撑着脑袋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
“你吃你的饭,在看我就走了啊。”
贺/樱实在受不了宋//轩的眼神,洋装凶狠的瞪着他,宋/轩几下扒拉完起身,
“你们先聊啊我先回屋,嘿嘿好好聊啊。”
他看得出来似乎一早上回来贺/樱就变了,更不一样了。
小铃铛在屋子里胡乱蹦跶着,贺/樱从未见过这么外向而又热情好动的猫,
“跟你是不是很像?”
“???”
贺/樱转头瞪了一眼严/戏,像个鬼他哪有这么爱折腾,但是目光投向严/戏,他离的比较近能看见严戏眉骨有一块淡淡的伤痕,从眉骨划到太阳穴。
/再想到严/戏说的那一番话,他吃完饭起身走回房间,转头叫严/戏进来。
严/戏刚进屋子就被贺/樱推倒在床上,他不明所以转头看向他,贺/樱冷冷的居高临下看着他,
“把衣服脱了。”
这下轮到严/戏蒙圈了,不开玩笑整个人愣在那里足足几十秒,整个人像被开水烫过一样脸红得冒热气。
贺/樱叹了口气向前几步一把撩开严/戏后背的衣服,瞬间倒吸一口气,交错密布的伤疤密密麻麻,从腰间一直蔓延到肩胛骨,伤口已经结痂,呈现淡淡的粉色伤痕。
眼泪不争气的一滴一滴滑落,贺/樱死死咬住牙关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8.
这三年来他总觉得是严/戏抛弃了自己,是严/戏不要他了,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是现实血淋淋摆在面前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蠢到极点。
他甚至不敢面对现实。
“贺儿…你别哭。”
严/戏被贺樱的手压在床上动弹不得,任由着身上的人微凉的指尖轻轻摩挲过那些伤口,他抿了抿唇,
“没事了贺儿,都过去了。”
贺樱想起严戏那一句,从天堂或者地狱,在那里走了一圈才回来的,原来是这个意思。
滚烫的眼泪滴在严/戏背上,他只觉得背后像是被灼烧了个洞,快要将他冰冷到极致的心给暖化了。
严/戏起身环住贺/樱,脸埋在他锁骨的位置,贺/樱身上总是香香的,一闻就上瘾。
“我们和好吧。”
严/戏忐忑不安地开口,其实也没有想那么多,他只知道,贺/樱/是他的,是属于他的。
“好。”
带着哭腔又颤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严/戏睁大眼睛抬头,看着贺/樱的眼睛红得像小兔子一样,
“别哭,我在。”
贺樱终于忍不住扑在严/戏怀里,力度大到把整个人都扑倒,而后死死压抑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
9.
后来宋//轩问起,和好的那一刻是什么感觉?
贺/樱抱着小铃铛,看着不远处正忙着的严/戏,转而看向外面飘着的洋洋洒洒的大雪,视线是一片白茫茫。
“我与他分散在冬雪,重逢于冬雪,最痛的那一年我们彼此错过,也在彼此成长。”
“所以…春天要来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人在加拿大养了三年,快撑不下去的时候都是靠着仅存的回忆苦苦支撑,张源去看过他,
严戏说如果他撑住了,就回来找他。
如果没有,就让贺樱以为他就此消失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