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要杀的那人叫作‘周山’,三十八岁。
九月底,这人会晋升‘内气期’。
再然后,短短两年又晋升‘真气期’。
一开始没人知道他晋升真气期,但是周山行事不密,在一次作恶时被人当场撞见,翻了车。
那户人家刚生完孩子不久,孩子才几个月大,然后就发现周山偷偷摸进家里来,在用鲜血给婴儿身上涂涂抹抹,画一些鬼画符。
被人撞破,周山当场杀人离去,逃出了银链寨。
事情闹得很大。
又因那两年陆续有不少婴儿早夭,就有人将这事怀疑到周山身上。再去开棺验尸,才发现那些婴儿尸体居然没有腐烂,一个个俱都干瘪,像是被抽干了血液、水分。
这样的婴儿一共七个。
这下大家才知道,原来都是周山下的毒手。
当时孟南家中老大老二刚出生,遇到这事直将两口子惊出一身冷汗,所以赵小霜记忆格外深刻。
甚至连那七个婴儿分别是哪家哪户夭折在何年何月何日都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已经过去十年,赵小霜提起来仍有些后怕。
“该杀。”
孟南默默修行,小心推进。又在明察暗访,收集各种情报,推衍各种方案,静静等待时机。
……
一晃。
九月将尽。
这一日,孟南算准时间,将周山家中早几日定制的八仙桌送过去,然后就去找到钱雨。
“孟南?”
“我家桌子做好了?”
钱雨英气逼人,个头中等,容貌普通,看上去三十来岁,实际上也确实三十来岁。她正在家中小院练刀,就看到孟南过来。
“还没。”
孟南略喘两口气,急切道:“雨婶,我刚给周山叔家里送桌子的时候,发现他不大对劲,两眼红的吓人,跟要吃人似的。吓得我赶紧跑路,但是越想越不对劲,等我回去看的时候,就看到他翻窗进了吴嫂家里,他别是真要吃人!”
孟南吓坏了,急坏了。
声音都有些发颤。
“周山?”
“走!”
“前面带路!”
钱雨大大咧咧,侠肝义胆,一听这话,顿时将刀一横握在手中,就跟着孟南一起往那吴嫂家中赶去。
吴嫂家离钱雨家不远。
两人着急,脚程都快,不一会儿就到了。
砰!
钱雨风风火火,一到门前伸脚一踹就将吴嫂家中的木门踹飞,进来一看——
“周山!”
“你在做什么!”
钱雨怒目圆瞪!
她一进来,就正看到周山将吴嫂家中三个多月大的孩子脱光放在床上,然后咬破手指在这婴儿身上涂涂抹抹,画一些纹路。
一看就知道邪门!
“钱雨!”
周山极为投入,事先根本没有察觉,这下被钱雨的突然闯入吓了个哆嗦,心里大呼倒霉。他这前脚刚进来,刚脱完衣服,刚开始画,甚至前两笔还没画完呢,钱雨就进来了,这未免也太快了!
为什么啊?!
周山额头冒冷汗,一急一慌,根本想不到辩解的理由,直接一伸手就将手边上的婴孩抓起来往钱雨丢去。
然后一个纵身就要从窗子跳走。
“周山!”
钱雨怒极。
一个蹿身上前一手接过孩子,一手持刀,再几步猛蹿就同样越过窗户追赶上去。
一刀!
一脚!
周山根本不是一合之敌,当场就被踹翻在地,再难动弹。
他嘴巴张合,想要说什么话。
但一口气上不来,一时说不出。
这时孟南几步冲上前蹲在周山跟前,刚好将钱雨视野挡住,一边伸手捏住周山下巴一边还在叫:“吐出来!吐出来!”
钱雨一见一听,连忙上前。
就见周山似乎将什么东西吞了进去,呃呃呃的说不出话,再一会儿就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直翻白眼。
呼吸渐止。
这幅样子,俨然是服用了剧毒,怕是活不成了。
“真狠!”
“到底什么人!”
钱雨看一眼,就觉得周山没救了,脸色一阵严肃。
以血画符。
针对婴儿。
一旦被擒,立马咬破事先藏在嘴巴里的剧毒,顷刻毙命。
如这样的,在他身后必定还有一个更加严密的组织。
钱雨不敢深想。
细思恐极!
“走!”
“跟我去找寨主!”
她将婴儿交给孟南,然后拎起周山就要走。
孟南见状,急忙道:“雨婶,这事就别提我了。周山有两个兄弟,又有三个儿子,要是传出去,我怕——小霜已经有身孕,我们小门小户实在不敢折腾。哎!我——”
孟南又惊又惧又是悔恨:“都怪我!我太慌了!我在周山家里的时候看到他往嘴里塞什么东西,以为他吃东西呢,就没留意,没想到是服毒!他人死了,早知道这样——”
孟南抱着婴儿,甚至有些后悔不该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