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头蛇这玩意,也算是江山代有才人出,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
在十几年前,何大龙的舅舅,也就是薛从,那可是响当当的地头蛇。
但是,十几年后,薛从已经老了。
脑子一般般,加上能力一般般,年轻时还能靠逞凶斗狠来占位置,现在老了,即便再不服也只能给年轻人让位。
齐柏不是窜了他地头蛇位置的那个。
何大龙当年响当当的地头蛇位置早不知道被多少个年轻的后生给窜走了。
齐柏是这两年渐渐出头的,但是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却硬生生地挤掉了那些“地头蛇前辈”,前一段时间做出的一些事情更是令人不敢小看。
虽然没有人明说,但是谁都知道是齐柏干的。
狠,太狠了。
薛从能从地头蛇老大退下来后还能安安稳稳地在镇上混着,就说明他去凶避险的能力是杠杠的,遇到实在搞不了的,也能弯地了腰。
何大龙是被他当做亲生儿子养大,可到底不是亲生儿子,再说了就算是亲生儿子,薛从也得先为自己考虑。
总之,就是一个微笑认错的大动作。
何大龙的母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从一开始的胜券在握到弯腰道歉,拉着她跑路。
她哭唧唧:“我的大龙怎么办啊!”
薛从:“你再找个人生个吧,重新养个乖点的。”
大龙啊,不是我这个当舅舅的不想救你,而是舅舅不想把自己也拖进去啊。
看着这对姐弟急匆匆地告别,阮酥看着身旁的齐柏,再次清晰地对齐柏有了一个认知。
这是连恶霸都害怕的恶人呐!
“你这是什么眼神呢,酥酥?”
齐柏注意到阮酥的眼神,挑了挑眉。
阮酥立马切换表情,崇拜状:“哇,二哥好厉害!”
齐柏揉了揉她的脑袋:“下次有事喊二哥。”
阮酥嘀咕:“你又不是孙悟空,一喊就能来?”
齐柏:“只要你喊我,我就会赶来。”
不管挡在面前的是什么,哪怕拼命,他都会赶到她身边的。
齐柏礼貌地和王老师告别,顺便带走了阮酥。
出了办公室的门。
“陶花,你在这里干什么呢?”阮酥惊讶
陶花正靠在门外的墙上:“刚刚下课,我来看看。”
“你放心,我没事。”阮酥知道一定是陶花担心她出事,趁着下课赶来了。
“一起出去吃饭吗?我二哥请客。”阮酥热情地邀请陶花。
一旁被当做请客工具的齐柏心里啧了一声,但还是默认了。
陶花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齐柏,立马收回目光,摆了摆手:“不用了,你和你二哥两个人吃就好了,我就不去了,太打扰你们了。”
呜呜呜,她还是忘不了阮酥二哥暴打何大龙的场面,天底下也只有阮酥觉得她二哥不凶吧。
“哪里打扰了,不打扰。”阮酥发出第二次邀请。
最后见陶花实在不去,只能叹了口气,转而又扬起微笑:“下次我们一起出去玩再吃饭吧,到时候就我们两个。”
她算是看出来了,陶花好像有点怕齐柏的样子。
齐柏是骑着自行车来的。
阮酥熟练地坐上后座,抱着齐柏的腰。
路上,齐柏突然说:“送你回来的时候,我买点吃的,你分给你那个叫陶花的朋友吧。”
阮酥纳闷:“二哥,你怎么突然对我的朋友这么关心?”
齐柏:“你这个朋友不错,有眼力见。”
阮酥:???什么鬼?
······
吃完饭,齐柏突然说:“我把开卡车运货的工作辞了。”
阮酥的第一个反应是:“爸妈知道吗?”
齐父齐母在知道齐柏找到工作之后,可是高兴地差点摆三天流水宴。
要是知道齐柏的工作没了,阮酥打了个哆嗦,不敢想了。
第三次世界大战可能会在齐家发生。
齐柏目光沉静:“爸妈不知道,我第一个告诉的你。”
阮酥眨了眨眼:“感谢您如此信任。”
但是她宁愿不要这个信任。
看着齐柏看向她的眼神,阮酥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想做什么?”
齐柏勾起嘴角:“你帮我瞒着爸妈。”
“什么!”
阮酥涨红着脸:“我拒绝!”
凭什么让她当帮凶。
就知道他丫的不怀好意,合着第一个告诉她就是想让她瞒着。
“哦,不行就算了。”齐柏的反应很平淡,甚至算得上无所谓。
阮酥皱着眉:“齐柏你到底想做什么!”
“怎么不叫二哥叫名字了,没大没小!”齐柏不怒反笑地挑了挑眉。
阮酥甩来齐柏像是长她脑袋上的手,咬牙切齿:“你给我说清楚了,你辞职之后要去干什么!”
齐柏辞职之后要去做的事情肯定不简单,不然也不会让她帮着瞒。
齐柏说话打了个飘:“我想去临海的地方瞧一瞧。”
临海的地方······
“南方!”
阮酥立马就领悟到了齐柏未曾说出的意思:“你是要投······唔唔唔!”
她瞪着眼,嘴巴被齐柏用手紧紧捂着。
齐柏似笑非笑:“知道就知道,别说出来。”
阮酥才不怕他,直接扒拉开他的手,怒气冲冲:“我不同意。”
齐柏拉着人直接回了家。
“不同意什么?”
这会只有他们两个人了,阮酥也不怕齐柏捂她的嘴了:“现在你不能去那边。”
齐柏反问她:“你好像对于我去那边想干什么知道地一清二楚?”
阮酥像只气球立马憋了气:“我猜到的,我又不傻。反正你不能去干那种事,万一被发现就完了。”
齐柏懒洋洋地道:“投机倒把吃花生米子?”
阮酥叉腰:“你知道还想去!”
这时候的临海那边经济确实发达,容易赚钱,也是八十年代后经常说的下海。
可是这时候倒卖货物还是犯法的。
她知道齐柏开卡车拉货肯定有这样小打小闹过,但是现在齐柏把那份工作辞了,显然不满足于那些小打小闹了。
小打小闹可以钻漏洞,这个真被抓到了,是真完了。
“你就不能过一两年再去吗?”阮酥忍不住皱眉。
过一两年,齐柏想怎么弄都行了。
何必在这个时候冒险。
但是她也清楚齐柏并不知道历史进程。
齐柏:“说完了,累了吧,坐下歇歇吧。”
他拉着阮酥的手腕,让她坐下,给她冲了一杯奶粉喝。
乳白色带淡黄的奶粉被热水冲开化为乳白香浓的牛奶,阮酥本来想说不喝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她拿过,嘟起两颊,吹了吹,小口小口地喝着。
喝了两口,抬眼。
喝归喝,但是不代表她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