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慧即刻抬起头,否决着,“我没有!我没有那种龌龊的想法!我只是不想让我妹妹因为我的事情而为难,我……”
话未说完,冯川再次上手狠狠抡了江小慧的额头,他难掩怒火,他实在受不了江小慧的愚蠢!
江小慧被打得短暂失去神志,她甚至都不知道,冯川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而如此大的力气,会抡打在她的身上。
冯川一把抓过江小慧的长发,他狠狠用着力,揪着江小慧的脑袋。
江小慧被迫仰起头,表情狰狞。
冯川如似一头发了疯的野兽,狠戾不已,“你想死吗江小慧?你想死吗!想死我就成全你!”
或许是因为过度的恐惧,又或许是,在面对这般突发的状况之下,不知应该如何理智应对,向来窝囊惯了的江小慧,从头到尾都没有还手。
而正是因为江小慧的窝囊,冯川如似打了兴奋剂,他越是伤害她,他就越能从这种居高临下以强势欺负弱小的阵仗里,收获成就感和兴奋感。
冯川的伤害并未停止,江小慧哭得越凶,冯川就越是用力,他一开始还会往身上打,起码拳头打在身上,有衣服可以遮掩。
可是后来,他疯了,他彻底疯了,他什么都不顾了,他把这段日子里遭受的憋闷与委屈,全部发泄在江小慧的身上。
江小慧疼到哭喊求饶,他用被子蒙在江小慧的脑袋上,他遮掩她的声音,遮掩她那张并不美丽的面孔。
等冯川打够了,他死死瞪着眼,看着被蒙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江小慧,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狰狞到如一头嗜血野兽,他也全然忘记了,上一个离开他的女人,也是因为他的突然施暴。
他一把扯开被子,毫无忏悔愧疚之心,他冷冷地冲着江小慧开口,“我们本来可以相敬如宾过好这一生的,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按着我说的去做,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体面生活。可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呢?你笨得像一头猪,为什么偏偏要在这种时候,自以为是,自以为有主见?你连个文凭都没有啊江小慧,你以为你是凭借什么,才跟我结婚的?因为你的长相?还是因为你的性格?”
冯川忽然大笑,“你真是太可笑了!你知不知道我每次跟你睡觉的时候,我都不敢开灯啊!因为我怕我吐出来啊!”
伤人的话,一句接一句地从冯川的嘴里脱口而出。
江小慧缓缓抬起头,她泪眼朦胧,甚至泪水里,混杂着从额头流下来的鲜血,她觉得她所及之处,都是红色的模糊,红色的冯川,红色的家,红色的夜晚,红色的窗口。
她看着窗口随风而动的白纱窗帘,原本纯白的白纱窗帘,此刻透着模糊的红,就连从窗外吹进来的风,似乎都是红色的,带着浓浓的血腥。
冯川的辱骂与责怪,阵阵在耳边,她已经听不清楚了,她只觉得吵闹,就像小时候,她躲在厨房的灶台下,灶台上的热水沸腾作响,而厨房门外,父亲江海和母亲王春梅,吵架厮打。
她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沸腾的热水扑腾出锅,烫在她纤细的手臂上。
那些疤痕,至今还留在身体上,是一辈子抹不去的阴影。
就是这一瞬间,她很想一了百了,她觉得人生太难了,难倒了她这个智商和情商都不高的女人,她觉得冯川说的没错,她很笨,蠢笨如猪,所以她一直想追求一种简单纯粹的生活,一种适合她这种愚蠢之人的生活,平平淡淡就好,不要勾心斗角。
遇到冯川时,她带着厚厚的防备心,明明是冯川一层层击穿她的防备,明明是他亲口告诉她,他可以给她想要的生活,可如今,这利刃,怎么就穿透这层层铠甲后的肉身,刺伤了她脆弱不堪的心脏。
她很痛,痛到她觉得自己应该离开这个世界,就像冯川说的那样,她这样毫无价值的人,活着毫无意义。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朝着窗口冲去,她想要结束这糟糕不堪的一生。
冯川甚至还未反应过来,在他伸手去抓江小慧的一瞬,江小慧已经悬到了窗口,只要她稍稍朝着窗外倾斜而去,她就能结束她自认为“没有价值”的一生。
可也就是这一瞬间,她兜里的手机响起了铃声,铃声是江暖星的专属铃声,是江暖星打来的电话。
与死神擦肩的一刻,她的妹妹又一次唤回了她的清醒。
她的半个身子悬在窗外,仿若整个世界凝固静止。
她看着窗外的深夜与高楼,夜风温柔,并不刺骨,而她那般渺小。
冯川一把将江小慧拉回,她满头是血,她掏出手机准备接通电话,冯川的警告就在耳边,“你要是敢跟江暖星说不该说的话,我就拉着你一起跳下去!别以为我不敢!”
江小慧两眼空洞,她接通电话,那头是江暖星欢快的声音,“姐,你干嘛呢?刚刚陈纪年跟我说,过几天让丰泽带着我和陈晚音去泰国,我想带着你一起去,你还没出过国,你跟我一起去吧,我们去看海!”
江小慧沉默了许久。
电话那头的江暖星开口道,“姐?你怎么不说话?”
江小慧深吸气,整理情绪,“我就不去了吧,大海在国内也能看,我这种没什么文化的人,出国也是浪费钱,不去了。”
江暖星纠正道,“你干嘛总是说自己不好啊!你要多出去见世界,才能变成更优秀的人啊!”
江小慧再次沉默。
江暖星说道,“姐,你别总说自己不值得,我想跟你一起看世界,我们一起长见识,你值得,你最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