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琬本就因为靳如诲创办学堂时对宁墨的一系列举动而吃醋，听到宁墨过来指责她，想也不想地就炸毛了。

“我措辞不当？我有什么错！”周琬眼圈通红，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哪知道宁墨这个直女根本就没感受到周琬的小情绪。依然面不改色地淡然道：

“这群学生来读书，学校还给她们免除了学费，爱心实业家还给她们提供生活上的资助。你以为是为什么？”

周琬被问得一窒，但仍不想落下风，昂着头说道：

“自然是为了让她们有个好出路。我教她们唱歌，让她们学习一技之长，有错吗？”

“没有错。错的是你不应该把这个一技之长，宣扬成为她们安身立命之本。”

两人的争执引来了一群学生，连隔壁班的男生都围了过来，教室里的女生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宁墨环顾这群面带稚嫩的孩子。正色道：“自古女性就被禁锢在家庭中，要求她们固守‘三从四德’。如今你们好不容易获得了求学的机会，甘心在念完书之后，继续回到那个家庭中吗？”

女孩子们想起来自己来念书前，家里的百般阻挠。哪怕是最疼孩子的人家，也怕传出来名声不好，耽误孩子以后说亲。

想到认识的姐姐成亲之后的样子，她们纷纷脸色暗了几分，都有些沉默地摇了摇头。

宁墨看着孩子们的反应，觉得还不算太迟。

“让你们来读书，是为了知廉耻，懂道义，学知识。是为了让你们摆脱人生仅有的那一种可能。”

“我教给你们物理，教给你们医术，学校里讲师们教你们各种知识。往小了说，是希望你们学成之后，可以用学校里学到的知识谋一个出路，也许可以做女账房、女会计、女护士、女教师...而不是只能相夫教子。

往大了说，是希望你们真正发挥出自己的价值。只要假以时日，你们也可以走上战场，为为自己的祖国而战；你们也可以伸出援手，救治自己受难的同胞；你们也可以发挥所长，研发让这个国家变得越来越好的技术...”

“我唯一不希望的就是，你们在见识过光明之后，却仍然堕落于黑暗！拿着自己学到的雕虫小技，妄图拴住男人一辈子的心！”

也许是很久没有说过这么长的话，说到最后，宁墨胸口微微起伏，脸色也染上了绯红。但是随着她的话语，女孩子们的眼神也越来越亮，像深夜里的一簇簇火苗盯着她！

从小到大，这些女孩就知道，自己生下来就是卑贱的。传不了姓氏，进不了家庙，只是家里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