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墨听见莫欣的话,才微微放下心来,卫生队这边的运行良好,没有极难救治的伤患,也算是一件好事。
“那我就放心了。这些日子卫生队都挺忙吧?”
莫欣聊天归聊天,手里将脏污的器械都清理干净,纱布全部洗净消毒,忙得像一个小陀螺。
听见宁墨的问话,声音里却是无比的轻松和满足:
“害,这已经好多啦。要说辛苦,你们才最辛苦!我都听安军医说了,当时他在后方收容处,说打得天昏地暗。”
宁墨没想到,看着不苟言笑的老安,还有这说书的本事。就听到莫欣又说:
“而且这次忙归忙,我心里好受多了。真的。小墨,你也知道,有时候从战场上背回来的那些伤员,就剩最后一口气了。哪怕带了回来,我们也做不了什么。”
“他们让咱们给收起来的家书和照片,我这里已经攒了一铁盒子了。可是我从来都不想翻开。”
“但是你看现在,那么多大小伙子,还能说能笑的,有时候还嗷嗷地喊疼。我看在眼里,就觉得特别高兴。”
宁墨听着莫欣的话,心里也有几分轻松。作为一个卫生员,原主的很多记忆都是战争、炮火和死亡。
很多个夜晚都是在急救,以及无力回天的压抑和绝望。生命的重担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实在是过于沉重。
但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起从前的日子,宁墨又教给了莫欣好多先进的急救和处置手段,莫欣学得也是聚精会神。
到了该归队训练的时间,宁墨只好和莫欣告别,急匆匆回队。
翻过一个小坡,就到了连队所在的营地了,宁墨和土坡上的莫欣最后挥了挥手,就跑步进了连队。
不知道身后的莫欣站在山坡上,背后是一片绚烂的晚霞,还在对她挥着手,一直到宁墨的身影消失不见。
套着棉服穿着白大褂的莫欣,由于清瘦,并不显得人臃肿。
在一片寂寂的山风中,褂尾微动。
像极了一朵开在战地上的,百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