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年曾在山南平原作战的细节又浮现在了眼前。

那年牺牲的第一个战士，就是边防卫所的执勤班长。硬是一个人，一杆枪，顶住了十几个对方士兵的攻击。

自己却壮烈殉职，年仅21岁。

这次的突袭，虽然对方战士死伤20多人。可是那几名小战士，也永远回不来了。

写完作业的宁翰海正在宁墨的书房门外，本想叫宁墨一起先吃点糕点垫吧一下肚子，晚饭还没有做好。

却无意中听到了宁墨在打电话。

宁翰海只得乖乖站在屋外等候。

房间的隔音性很好，姑奶奶的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清。透过房门变得模糊不清，宁翰海并没有注意去听说的是什么。

等宁墨打完电话，宁翰海才敲了敲房门。

“姑奶奶，是我。我可以进来吗？”

宁墨的声音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虽然冷淡，但对他们还是很疼爱的。

“可以，进来吧翰海。”

宁翰海这才和宁墨说了晚饭的事，宁墨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眼睛。

眼睛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好，咱们走，先吃点东西。翰海也饿了吧？”

宁翰海确认姑奶奶的情绪没有太大起伏，这才放下心来。他们老师也讲过了，老年人情绪冲突很容易犯高血压、心脏病的。

相比于吵吵嚷嚷，有什么话从来憋不住的爷爷，他反而更有点惦记这个有什么情绪只会埋在心里的姑奶奶。

万一憋出病来，可就不好了！

宁翰海笑着点头，正要转身和宁墨出去，却无意瞥到了还亮着灯的书桌。

“姑奶奶，我帮您把灯关上！”

宁翰海的动作迟疑了片刻，而后小心翼翼将灯扭熄。脸上又带上了那种孺慕的笑，拉住宁墨的手，出了门。

但是刚刚看到的一幕还是在宁翰海脑中不停回放。

姑奶奶今年75岁了，不管是爷爷，还是他爸爸，还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姑奶奶有情绪特别冲动的时候。

特别生气，或者特别难过的时候，都没有见过。

要不是姑奶奶有脉搏有呼吸，他都会觉得无所不能的姑奶奶简直就是全能机器人。

但是刚刚书桌上，摊开的报纸上，有一滴清晰的水珠。

很快就没入了报纸，只留下边缘并不齐整的水痕。

报纸上的标题被浸湿了一个字，反而显得更加清楚。

标题宁翰海一直长长久久地记得，他怀疑那几个字已经刻入了他的脑海。他怕是这辈子也忘不掉了。

标题简简单单，是从这次牺牲的小战士的日记本中截取的几个字——

清澈的爱，只为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