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见招降无用,继而又开始勐烈攻城,臧洪也依旧顽强抵抗,双方将士于城墙上下来回厮杀,仍旧看不到战事结束的征兆。
期间臧洪数次故技重施,又在夜里垂吊草人,然而曹军吃了一次亏后,也不再上当,每次都只进行试探性的射击,见没有动静,便在城下大肆嘲笑守军。又过了几日后,随着城上的优势逐渐扩大,曹军愈发得意,自以城中支拙,连试探的射击也取消了。
孰料臧洪见此情形,立刻率六百人缒城而下,曹军毫无防备下,竟为汉军冲进马廊,曹军营垒顿时大乱,自相重装践踏,不辨敌我。好在公孙纪及时止住了混乱,未让骚动沦为营啸,终不至影响全军,但这一上一下,又让臧洪斫下千人头颅,安然退入城内。
经过此事之后,曹军各部可谓攻也不是,守也不是。曹操为此不得不拿定主意,将军中各部都拆为小队,各队轮番巡营警备,以此来防备臧洪夜袭。虽说效果显着,但将士们私下都议论说,以十数倍之兵,围久战之城,却要闭营守垒,倒也是古今难得一见的奇事了。
巡营的兵卒增加,曹军攻势自然也随之放缓。城中压力一减,臧洪便令雷尚于城头喊话,声称他也不愿守城坐死,若曹军能后退三十里,他们便能安心出城,回师东都了。
消息传到曹操处,曹操冷笑道:「臧子源几次得手,已然当我蠢材啊!我如今退后三十里,让他坏我望楼营垒吗?」
但诸将中颇有厌战者,见其愿意弃城,颇为意动,仍劝谏元帅道:「若他真有去意,岂非错失良机吗?」
曹操冷冷看了那人一眼,道:「如此奇才,我不勒杀于孤城,反可纵虎归山,令其独领一军乎?」诸将顿时沉默。只听曹操继续说道:「若能杀臧子源,不过几万人马,又何足惜!」
正谈话间,帐外又有斥候来报,说臧洪见曹军不应,又于城头传话,声称若不能全军而还,也可赠马三十,只要曹军让开一条小路,他自与亲卫出城。
斥候就要下去时,曹操却叫住他说:「你可知出来喊话的是谁?应当不是常人吧!」
斥候回答说:「当是一名叫雷尚的贼子,说是臧洪的左右手,极为得力!」
曹操默想了一下,对曹仁吩咐说:「你去派几个神射手,把那个雷尚射死,杀杀臧洪的锐气。」曹仁颔首称是。
不多时,曹仁骑了一匹白马,携十余名亲卫抵达城下,对着城头的雷尚喊话道:「雷君安在?曹仁奉元帅之命,特来与君相商!」
话音刚落,忽有一人在城头伸出头来,望着城下的人群。曹仁眯着眼睛打量,确认正是雷尚,便继续说道:「雷君,元帅命我问,我放开道路尚可,但贵军本有马匹,何必索马?」
雷尚也认出曹仁,他答道:「城中乏豆,马已落膘,如何跑得出去?曹公若不肯送马,那我等也只能坚守了。」
曹仁闻言长笑,便以一副计较的语气说道:「你若要好马,莫非我军也多吗?元帅自己也不过有五六匹好马,不若如此,十匹良马,二十匹驮马,如何?」
雷尚正欲再说,不料这个人稍稍前倾身子,便忽然仰头栽到身后,原来是被不知从何而来的箭失击中了!
曹军见状,顿起呼声,谁知呼声刚刚沸腾不久,雷尚竟又站了起来。这支箭自右腮而入,从另一边穿出,雷尚的嘴里牙齿崩碎,满嘴流满鲜血,其状煞是恐怖。周围的人都吓坏了,围上来要救治他。而雷尚却若无其事,他伸手折断箭杆,再将中间的那段从腮间血淋淋地抽出。随着他吐出口中的鲜血,满嘴的碎牙也掉落下来。
即使面部中箭,雷尚依然站得笔直,只是他此时口齿不清,只能含湖地对侍从说话,让他对城下的曹仁传达说:「这箭有准头,可惜少
了几分力道。」又说:「既如此,那就等诸位再上城罢!」曹军将士见雷尚如此坚韧,无不感叹道:「贼人莫非有神灵卷顾?怎么都如铁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