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准备出发的前几天,我出去买船票,我家族的人找到了玉婷家里,起了争执,岳父摔了一跤,病情加重,玉婷也差点伤了胎。”
“我从城里带了医生回去,才稳住了岳父的病,但却不能再走路了,玉婷也不能移动,只能待在床上养胎。”
“耽误了行程,我就留在乐山村照顾他们,直到阿靳出生,我自觉亏欠玉婷,想着等她和岳父身体好点,一起回香港,再领证办婚礼。”
“但岳父不肯,他怕不能落叶归根,玉婷姐妹俩也不可能丢下他不管,所以,我就请了村长和大队的几个长辈见证,和玉婷在阿靳满月那天,领了结婚证,请左邻右里简单吃了顿喜酒,虽然简陋,但我们都很开心。”
唐依安静听着,转头看向脸色紧绷的裴靳,心中暗叹。
裴靳以前一直认为,是他妈妈利用他,逼着樊松跟她结婚的……
樊松脸上浮起怀念的笑容,语气温暖。
“阿靳小时候很调皮的,才几个月就要抢他小姨的鸡腿吃,一个不顺心就哭,声音可以传遍左邻右舍,大家都笑他一点没遗传到玉婷的文静秀气,像足了我……”
“因为我擅自结婚,和家族关系闹僵,我就在附近找了份工作,养家糊口,照顾岳父,供雅婷读书,虽然日子过得很拮据,但那三年时光,是我这一生最开心最踏实的日子。”
“直到我叔公他们找来,背着我和玉婷长谈过之后,玉婷她,好像疯了一样赶我走,态度非常冷硬……”
裴靳缓缓抬头,目光如炬盯着樊松微红的双眼,手掌不自觉握紧。
唐依的手有点疼,但比起她心脏的酸疼,不值一提。
“那日之后,玉婷好像变了个人,对我冷言冷语,每时每刻都在赶我走,又怕我会抢阿靳,天天抱着孩子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肯见人。”
“我每天要工作赚钱,照顾岳父,给城里读高中的雅婷寄生活费,还要怕玉婷激动,伤害自己和孩子。”
樊松苦笑摇摇头,“当时我年轻气盛,也有我的骄傲和尊严,觉得很委屈,很生气,这么艰难的日子我们都熬过了,她为了旁人的几句话,就否定了我所做的一切努力。”
“半年后,我家族生意遭遇官司事件,我父亲亲自到来,要我回去帮忙管理家里的生意,也答应让玉婷和孩子一起,可她却断然拒绝,怎么劝都没用。”
“没办法,我留下了足够的钱,先回了香港,当时的香港正是动荡时期,我忙的根本没有空暇时间,但我几次派人去接玉婷他们,每次都空手而归,后来只能是送钱过去。”
“那两年生意非常艰难,我挤着时间回去过几次,但每次,玉婷都不肯跟我走,她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不想连累我丢人……”
樊松笑容悲凉摇着头,“她根本不懂我的心,我若是嫌弃她,就不会跟她结婚,心甘情愿陪着她吃苦。”
唐依安抚握住裴靳有些汗湿的手,心底酸楚,梁玉婷一辈子没出过大城市,心思单纯,应该是得知了樊松的富家公子身份,又被那些人的话语刺到,自卑加羞愧,觉得自己配不上樊松,才会产生这么激烈的退缩意念。
可怜从小养尊处优的樊松,为了爱情,甘愿抛弃富贵陪着爱人在小山村里过苦日子,却依旧补救不了梁玉婷的极度自卑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