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文静双眼通红，“二哥，你清醒点好不好？爸爸已经原谅你了，这般平平安安地过日子不好吗，妈也能……二哥，妈呢？她在哪，她也知道你在做这样的事吗？”

“别叫我哥！”

樊晋突然暴怒踢翻椅子，目眦欲裂瞪着樊文静。

“你有当过我是你哥吗？你不是只有裴靳那个大哥吗！你样样都帮着他，厌恶我，就因为他是大富豪樊松亲生的儿子，而我，只是个杀人犯的儿子！对吗！”

樊文静泪如雨下摇着头，“不是！哥，你身上跟我流着一样的血！我们是同一个肚子里出来的，我怎么可能厌恶你！哥，你醒醒，不要做这种不可挽回的事啊！”

“你不为自己着想，也想想我们的妈妈，她只有你一个儿子啊，你忘了她在医院如何照顾你的吗，你忍心让她再失去你吗！”

樊晋突然低低笑起来，神色癫狂。

“你别跟我提她，要不是她犯贱跟了个杀人犯，怎么会害我落得如今的下场？她能和樊松有了你，为什么你不是我，为什么当初不掐死我……”

樊文静错愕瞪大眼睛，“你住嘴！就算全世界的人对不起你，她也没有对不起过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她！你真的疯了……”

唐依沉默盯着樊晋的神情，那种纠结，悔恨，嫉妒，不解的复杂神情，疯狂控诉着他心底的愤怒。

从进来到现在，他话里时刻都在提醒一个事情，他是杀人犯的儿子，似乎唯恐自己忘记了，每句话都要提……

像是在奋力反抗老天的不公，又像是认命了，接受了……

唐依移动视线，看向樊晋身后的老张，微眯起了眼。

他看向樊晋的眼神里有阴冷算计，还有不屑鄙夷，丝毫不是一个下属看老板的眼神……

“哥，你听我说好不好？”

樊文静语气恳求，“哥，你现在住手一切都来得及，我答应你，我会拼尽一切保住你，我跟你和妈妈去国外生活，我们再也不要回来，好不好？”

樊晋眼里闪过恍惚，缓缓摇头。

“我当然会出国，以后都不会回来，但是，我要拿回这三十年来，我应该得到的报酬……”

“我给！哥，我的股份全部换成钱给你，如果你觉得不够，我借也借够给你，我也保证说服爸爸和大哥，不再追究这件事，你相信我，我一向都说到做到的！”

樊文静深吸了一口气，“但是哥，你最清楚爸爸的性子，你若现在收手把我们放回去，还有机会，再晚一点就当真无可挽回了，哥，求你醒醒吧，你这样不止是在逼你自己，你还在逼爸爸对你出手啊……”

“难道你忘了，爸爸曾经也是爱你疼你的，他是真心把你培养成樊家继承人的！是你和樊立串通，做了那么多让他失望的事，一次又一次，他给过机会你悔改的，是你一直在逼他！”

樊晋恍惚后退了两步，跌坐在椅子上。

小时候，樊松手把手教他写作业，骑马，打球，会替他拍去身上的尘土，会替他给摔破皮的膝盖上药，脸上带着让他心安无比的笑容。

阿晋，男子汉流血不流泪，这点破皮伤口都是你学习中积累的荣耀印章……

当他青春期第一次跟人打架，鼻青脸肿，忐忑不安回到家，他以为爸爸会骂他，但爸爸没有生气，只是语重心长和他谈了一晚上的话。

阿晋，男子汉有所为有所不为，年轻人当然是应该肆意挥洒青春，但不能白读书，白学这个世道的定律，无论何时何地，何情何景，都不能做违法犯法的事……

阿晋，你太让我失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