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地一声,撕开信封,取出了尘封七百年的纸,而后打开。
手中是发黄的纸,字体斑驳。
映入眼帘。
王上钧启。
臣本一介书生,蜗居于北邙,苟全性命于乱世,自负满腹经纶,空有一腔之志,却无处施展,注定此生碌碌无为。
却于乱世幸遇王上,有幸追随,以兄弟相称,战北莽,入九州,与天下敌而胜之。
故得功名利禄,受人敬仰,更于百岁之年,封一字公侯,食禄万户,任一城之主,光宗耀祖,甚幸哉。
然安资质平庸,修炼三百哉,未进尺功,终将大限,永隔人世。
悲乎哀哉,痛乎哀哉。
臣有负王上期望,亦负王上期许,万死不足悔,故留此信,请王上降罚。
人无来世,亦无来日,王上之志,扫三天,一统长河,臣无力助之,罪也。
然臣有一子,蒙王上福泽,侥幸入圣,望请王上收入麾下,待千年登天至,与王上天,征伐沙场,死而后已,已报王上之恩,了臣之愿。
如此,安虽死,亦无憾。
下臣林安绝笔。
读完,叶亭暮久久未能回过神来,他没想到,林安对自己居然这般忠心。
字里行间的意难平,他能切实的感受到,他亦能感受到,他写下这封信的时候,那种无奈感,和无力感。
终究是他错付了林安。
他扭头,伸手抚摸着石碑,摇了摇头,小声呢喃。
“终究是我回来晚了,未能见最后一面。”
说完他起身,为林安点了三炷香。
转身对着身前的林勋道:“林勋,我且问你,可有后人。”
“回王上,有。”
叶亭暮点了点头,将手中信纸递了过去。
“这是你父亲留下的,你看一下。”
在林勋看信的时候,叶亭暮继续说道:“你父亲二十一岁跟我,一生辛劳而死,我有负于他,你可愿了你父之遗愿?”
林勋抱拳,单膝跪地,郑重道:“臣林勋,愿为随王上战,而万死不辞。”
“给你父亲好好磕个头,然后到半月居下等我。”说完他带着惊鸿便离开了。
带他走时,此地凭空起了一阵风,摇晃得四周的树,摆动着枝丫,像是在挥手,告别。
此一别便是永久。
生死离别,无可避免,这便是生命。
“哥,你别难过了,其实已经很好了,当初林安说,若不是你,他此生寿不过百,也不会这般精彩。”惊鸿小声安慰,他能感受到大哥的情绪,总归是有些失落的。
千年下界,再见故人,故人却成黄土,换做是谁,谁都会难过不是。
“哥不难过,哥只是有些惭愧罢了。”
“惭愧什么啊?”
“我何德何能,让他们这般啊.....”他叹息一声。
这样的忠诚让他受之有愧,总归他叶亭暮心里清楚,他做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