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傍晚,夕阳照着马车,整个车里都有一片粉红色的光晕。
秦寒令拉过文暖兮的手,用手帕轻轻擦掉上面的灰尘和砂石。文暖兮痛的闭上眼睛,也不敢看。
“是不是很痛?我简单给你擦擦,一会儿回去还是让御医给你清理。”秦寒令简单擦了几下,就把手帕放下了。
“不碍事的。也没有那么疼。”文暖兮虽然性格比较坚毅,但是从小被好好地疼爱长大,受伤次数屈指可数。看起来表情变化不大,其实内心里早已哭了好几遍了。
秦寒令又喊车夫再慢一点。他担心颠簸会加重文暖兮的脚伤。他又低下头查看她的脚。已经肿的很大了。其实对于他这种常年带兵出征的人来说,如果是筋骨的错位,他一下就可以接回去。但毕竟对方是个女孩子,他不方便上手,还是决定回府等御医给治。
“早知道就把翠鸣给带上了。”因为来的是练兵场,不太方便带女眷,翠鸣又在午睡,就没有带她一起来。秦寒令有点自责。
“没事的,她来只会更惊慌,也帮不上我忙。”
“将军,”马夫突然停住了,“前面不太对劲,好像有埋伏。”因为马夫也曾经是上过战场的士兵,因此对环境的判断十分准确。
秦寒令立马警觉起来,撩开帘子往外看。果然,地面上有被挖过的痕迹,马夫往前走了几步,一条绊马刺被半埋在土里。
马夫正要牵马车后退,一伙蒙面的匪徒从四面八方涌上前。
马夫拿起马鞭做武器,秦寒令也从马车中下来。
“杀!”为首的匪徒喊道,一伙人冲上前去。
马夫的马鞭在空中甩出烈烈的风声,他守在马车边,匪徒无法近身。
秦寒令则飞身上前,仅凭着拳头就打倒了好几个匪徒。
文暖兮按照秦寒令的吩咐,在马车中不敢出声。她又惊又怕,想偷偷看一眼情况,却又不敢。
匪徒带着匕首,在打斗中,一刀划在秦寒令手臂上。秦寒令又趁着机会把刀夺过来,反刺过去。虽然匪徒倒下了,但是他的手臂血淋淋的。
几番打斗下来,匪徒倒下的人越来越多,秦寒令也渐渐体力不支。他回头示意马夫先走。
马夫骑上马,一甩鞭子,马车瞬间向前窜了出去。文暖兮坐在车里,被晃的撞来撞去。但是她顾不上疼了,只惦记秦寒令。
“寒令哥哥!”她大喊起来。
可是马车一刻不停地向前驶去。
秦寒令见马车已走,没有了后顾之忧。手握匕首,向前杀去,眼看匪徒几乎都倒了下去,但是后面的树林又窜出更多的匪徒。
他看看情况,打是不太可能了,还是先走吧。他飞身上了树梢,一路从树梢间飞过,匪徒只能在地上徒步追他,没过多久就追不上了。
他从林间下来,追踪着车辙印,不多久就找到了马车。
马车停在密林间,秦寒令刚走上前去,就听到文暖兮压低的哭声。
“寒令哥哥怎么办?”她压抑住哭声,低声问马夫。
马夫正从车后面的隐蔽处,拿出一柄剑来,准备回去支援秦寒令。
“我没事。”秦寒令大步走了过来。
文暖兮跛着脚,大哭着扑了上去。“你没事就好。”
“将军,现在是什么情况?”马夫问道。
“对方人越来越多了,正在附近的林子里搜索。我来的路上已经把车辙的痕迹抹掉了。”他怕匪徒顺着车辙印找到这里来。
“将军,匪徒应当是冲着你或者文姑娘来的。你们找个地方藏好,我出去找救兵。你看如何?”
这个时候,马夫出去都是非常冒险的事情。毕竟刚才匪徒已经见过他了,如果贸然出去,也有杀身之祸。
“将军不必顾虑,我可以乔装成农夫。”马夫从车内的座位底下拿出来一个包袱。
“将军恕罪。今日趁将军在军中,我乔装出去逛了一趟,给我的小女儿买了糖果。衣服就藏在此处。我现在换上出去找救兵,才是唯一的出路。”
秦寒令思考一下,点了点头。
“若是属下回不来,我的妻子和女儿还劳烦将军。”马夫说道。
“你一定要平安。你的女儿还在等着你。”文暖兮说道。
秦寒令算了算距离,说道:“你进练兵场找参将即可。这里离练兵场最近了。”他将一块令牌塞进马夫的手里,“拿着这个给他看。”
马夫点点头,又掰了几根树枝当作柴火,背在背上,朝练兵场的方向走去。
“我们不能再在这里等了。”秦寒令看看文暖兮,一把将她抱上了马车。
“你的脚伤不能拖了,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如果耽误了,骨头会长错位的。”秦寒令伸手去摸她的脚,感觉到她的身子抖了一下。
“筋骨错位了。先前我怕男女有别,不好帮你治疗。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暖兮妹妹多担待。”
文暖兮点点头,看着秦寒令要给自己治疗了,还把裙子撩起来,怕妨碍他。
“这一下会非常痛,千万不要叫出声来。”秦寒令叮嘱道。
“嗯。”
他轻轻把文暖兮的袜子脱下,把她的脚握在手里,另外一只手托住脚踝。
“我要开始了。”
正说着,双手一用力,“咔”的一声,错位的脚踝骨被正了回去。
文暖兮痛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牙齿死死地咬着嘴唇,并没有叫出声。
秦寒令抬头看看她的样子,安慰道:“没事了,不会再痛了。”
她的嘴唇上已经咬出了血痕。
秦寒令撕掉一块自己的衣物,把布条紧紧地缠在她脚上固定住。
“你休息一下,我们就走。”现在得赶紧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现在就能走。”文暖兮咬着牙坚持着。
“那我抱着你走。”秦寒令下了马车,伸出手去,把她抱下了马车。
“我自己可以走了。”
“还是等一下吧。”秦寒令抱着她在树林间大步穿梭。
“寒令哥哥!”文暖兮突然发现他的手臂在渗血。他回来的时候就带着一身血迹,文暖兮起先以为是别人的血迹沾在他的身上,并未在意。但现在他的手臂上正源源不断地渗出血来。
“我要下来!”文暖兮挣扎着,秦寒令抱不住了,只好把她放下来。
“你手臂的伤这么重,怎么能抱着我走这么远?”文暖兮眼中的泪水滑落,又心疼又生气。
“如果你也受伤倒下了,我怎么办?”
“一点皮外伤而已。”
见文暖兮不肯再让他抱着,他只好扶着她慢慢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