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把自己的推理说了出来,逻辑很严密,无可挑剔。
因为这就是他和沈木心这几天所遭遇的一切。
可谢书瑶听完却摇了摇头说道:“可依靠这些证据,最多能定他一个故意伤害和蓄意谋杀,判不了他故意杀人罪。”
法律上的定罪讲究的是证据链完整,而江河与沈木心的遭遇并不能证明赵哲与杀人分尸案有直接关联。
小梅的家实在太干净了。当时谢书瑶就怀疑赵哲应该是个非常谨慎的罪犯,而刚才地上的那些崭新的刀具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也许这个仓库都是他第一次用,那些塑料膜和手术台看上去一点污渍都没有,像是才买的。
江河闻言顿时怒从心起,如果这都治不了这个畜生的死罪话,那还谈什么正义?沈木心紧张地拉着他,同样也是一脸的愤恨。
小梅已经死了,而且死的很惨,最可怕的死后还被分尸,落得个尸首不存。
沈木心都不敢去想对方当时的遭遇,因为实在太过骇人。可如果就此让赵哲逃脱死罪的话,那她定然是一万个不同意。
那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沈木心甚至不敢想象小梅的父母在知道了这件事情后会是怎样的悲痛。
其实谢书瑶又何尝不想找到关键证据,把赵哲这个畜生彻底钉死呢,可现在除了审问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她看了眼昏迷的赵哲,心想如果按正常手段审肯定审不出什么东西,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变态,心理防线一定极为坚定。
所以只能让张恒来,可张恒又短时间内回不来。
春城市那边好像出了更大的事儿。
那怎么办,万一赵家人知道这个事情后还要一心包庇的话,关键证据的查找可能真的就困难重重了。
从别的市县借调一个精神异能者?
想到此处,谢书瑶忽然想起,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吗?自己都在江河手里吃过亏,那对付个赵哲还不是简简单单?
念及此处,她赶忙把江河拉到一边,然后对着沈木心说道:“借下你男朋友。”
“我不是!”
两人异口同声地开口,瞬间两张脸都变得通红。
当然江河脸上还有血污,所以看不出来,但沈木心白净的小脸就红得很明显,正站在原地紧张地搓着手,想要辩解两句,可最后什么也没说。
谢书瑶没空去梳理二人的情感纠葛,只把江河拉了过来,捂着手在江河的耳边轻声说道:“你是精神异能者对吧?”
江河闻言愣了愣,最后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这几天他的异能确实苏醒了,不然他真地把自己当成普通人了。不过这能力觉醒后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一切照旧,这是多了赵哲这个极度恶劣的插曲。
谢书瑶继续补充道:“你的异能是什么?”
江河想了想,答道:“梦。”
“梦?怪不得...”
谢书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指着赵哲说道:“那你能进别人的梦??”
得到江河肯定的答复后,谢书瑶赶忙把他拉到赵哲身边。
“那你去他梦里,试试看能不能问到什么决定性的线索,比如抛尸的地方,或者他的作案工具最后怎么处理的。”
“记住,任何有可能的线索都不要放过!”
谢书瑶坚定地看着江河,江河闻言觉得这个方案可行,忽然又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做的那些噩梦来。
此刻江河恍然大悟,原来当初自己已经进过赵哲的梦境。
那分尸的恐怖场景便是来自于他的梦!
所以早在小梅遇害之前,赵哲就已经在周边蹲点谋划了。
毫无疑问的是,这是他早已谋划好的事情。
怪不得,原来那时自己的异能已经觉醒,只是江河自己没有察觉,也没有引起重视。
念及此处,江河不再犹豫,赶紧让谢书瑶扶着自己。因为他手臂受伤不方便坐下,况且现在时间紧迫。
「入梦」!
尚处于昏迷中的赵哲被江河强行催入了梦境,江河眼前的景象也瞬间发生了轮转。
没有江河想象中的血腥场景,反倒是无比的安静与祥和。
江河身处在一处寂静的庄园,窗外是波光粼粼的湖面,正是黄昏时分,夕阳映照在湖面上,像是暖黄色的天鹅绒。
赵哲正躺在太阳椅上,手中端着红酒。
江河走了过去,站在了他的面前。
“赵哲,你杀的人呢?你把他们藏哪了?”
江河直接开门见山。
赵哲却仿佛无动于衷,对眼前的来客视而不见。
江河愣住了,这还是他觉醒异能一来第一次遇见无法掌控的梦境。
他看着眼前赵哲那张俊秀而冷漠的脸,不由得走上前,提起对方的衣领,怒吼道:
“赵哲,看着我!”
赵哲像是终于从发呆中回过神,直直地盯着江河,忽然笑了。
“我没有杀人。”
果然,江河忽觉心中一凉。
对方的心理强大程度已经早已远超常人,而且他的思维认知也已经非人,。
根本无法用正常的手段撬开他的心门。
江河只得抬手一挥,强行把这世界的场景重新塑造。
转眼间,山河破碎,月转星移。
草坪和湖泊消失了,他们的眼前只有一轮圆月和破旧的城堡。
小梅晃晃悠悠地从古堡大门中走出,她肢体破碎、鲜血四溢,血淋淋的头颅上只有空洞的眼眶,尤其是那脸庞还有被啃噬的缺口与蠕动的蛆虫。
看到赵哲以后,小梅宛如恶鬼一般,直奔他而来。
“还我命来!”
小梅嚎叫着,透着白骨的手指朝着赵哲死死抓去,似要掐断对方的脖颈。
正如当初赵哲对其所做的一般!
可赵哲的表情依然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恶鬼”,尽管此刻他的脖子已经被小梅的手指穿透,大动脉处的鲜血像喷泉一样朝外喷涌着。
“不,我没有取你的命,你是自愿奉献给主的。”
“不是吗?”
赵哲笑着,甚至想抬手去抚摸小梅那恐怖的脸庞。
江河终于知道赵哲到底有多变态了,或许此刻的他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因为他已经没有了敬畏和同理心。
在他的内心里,他已然把自己当做了神。
可以裁决他人的生死,并将之成为“清理”、“奉献”。
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的呢?江河忍不住思考。
主?
江河想到了那面旗帜,正是被沈木心扯下来给他当绷带用的那张墨绿色旗帜。
上面的图案他还记得。
眼球与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