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最近青州闹水灾,朝廷下令禁止酿酒。说不定这就是咱们今年的最后一坛酒了。”
曹丕看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不由得有些伤感。
王粲却道:“闻荆州有柘浆,凉州有蒲桃酒,皆不用米粮,是故不入禁酒之列。”
曹丕摇头道:“柘浆豫州亦有酿制,名曰金浆醪,不过实在不堪饮。凉州地隔山川,又为刘备所据,如何能够获得?中原虽然亦有栽种蒲桃者,不过量少,纵食之亦不足,何况做酒?”
邢道荣此时却忽然搁下笔,抬起头来,道:“子桓欲得凉州蒲桃酒,有何难哉?此物江夏日过万斤有余。只需向曹公请得与通商之许可,莫说饮酒,纵以蒲桃酒沐浴,亦无不可。”
曹丕在和好友的信件中,就曾经提到过自己喜欢吃葡萄,并推为诸果之冠。同时又很推崇葡萄酒,只是惋惜自己没喝过。
此时提到,邢道荣正好想以此为突破口,说不定能够让江夏的资本杀进北方?
谁想曹丕闻言面上先是一喜,随即便沮丧的摇了摇头,道:“邢侍中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怕父亲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同意的。”
邢道荣虽然心中惋惜,但面上神色不变,只道:“既如此,买些桑葚干,拿水泡了,以之酿酒,亦可稍使解渴。”
曹丕仍然摇头道:“这只怕也不行。桑葚干也算粮食,若是有人参上一本,依旧吃罪不起。”
此时曹丕虽然被立为世子,可是曹操最看重的还是曹植,最亲近的是曹彰。这二人一个文采卓然,一个武略超群,都不是曹丕能比得上的。因此曹丕此时就算是装也得装出一副守法的样子。
邢道荣叹气道:“这么说来,只能寻些种子,找一片地,让我来自己种蒲桃酿酒了……只不过从种下种子到结果就要两年的时间,这头两年结的果,若是酿酒还有些酸涩气,总得再过个三五年,才能酿出好酒来……”
曹丕平生最喜葡萄,闻听邢道荣说的头头是道,更是欢喜,道:“想不到邢侍中居然长于此道,那可要多多讨教了。我府中也中了几架葡萄,只是总长的不好。你若有时间,一定要过来一趟,帮我掌掌眼。”
邢道荣道:“我并没什么正事。明日便有空闲。”
曹丕大喜,当即与邢道荣约下了明日府中相见。
次日一早,邢道荣赶往曹丕府邸。未下牛车,便见曹丕在府门口急得坐卧不宁。便下车,道:“子桓何必如此客气?”
曹丕一把拉住邢道荣,道:“有一株老藤,结果实最是芬芳,可惜最近却不大好,园丁说是要铲了去,你快帮我看看。”
邢道荣便与曹仁同入花园,一眼就看到了这葡萄架。邢道荣走过去,却见葡萄叶片上长满了圆形凹陷病斑,中部灰白色,外部深褐色,边缘紫褐色,形似“鸟眼”,青果上还生了不少灰褐色的霉层。
邢道荣急忙拉着曹丕退后,以袖子遮住二人口鼻,低声喝道:“小心!空气中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