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紫霞的声音,嫦娥把玉兔放在秋千上,朝紫霞走过去:“你回来了,受苦了。”
紫霞憋了三百年的委屈一下子涌了出来,哇的一声,哭的稀里哗啦。
嫦娥温柔的安抚着她:“哭出来就好了,我们的小紫霞就长大了。”
紫霞呜咽着:“嫦娥姐姐,为什么啊,到底怎么才算圆满,才能圆满。”
嫦娥拉着紫霞的手,坐在一处草坪上,不紧不慢的说:“从前你不懂,我也就不同你讲这些,如今你也做了三世人了,想必比我体会的还要多的多,那我就跟你说说,我奔月以前的事吧。”
“好。”
“从前,我们那时候还是部落,我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世道,总之没有什么秩序,仙,人,妖都很混乱。我自小貌美,是整个部族最漂亮的姑娘,长大后,嫁给了部族里最勇猛的弓箭手。他叫羿,箭术超脱,就是仙人里也没有能比拟的。我记得他皮肤黑黑的,一身肌肉,很有力量。他总是喜欢打猎回来一把抱起我,托举起来,让我坐在他肩头看他带回来的战利品。我们生活的很幸福,直到有一天他看见邻居家的女人生了孩子,瞬间苍老。他开始躲着我,沉迷寻找长生不老药。我明白的,他不想我变成那样,因为我很在意外貌。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我更在意他。和他一起白头偕老,儿孙满堂,是我最大的愿望。他真的是个英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英雄。时逢世道混乱,天有十日,人间民不聊生,他以一己之力射杀了九个多余的太阳,恢复了秩序。因为有功,他见到了西王母,求得了长生不老药。可惜只有一丸。他带着药回来,捧着送给我,我想要和他一人一半,偏偏此时,他心术不正的跟班偷袭了他,想要霸占我和药,情急之下,我将药吞了下去。然后,我的身体开始轻盈漂浮,我成仙了。”
紫霞问:“那为何他不原谅你,你不是故意的啊。”
嫦娥道:“是啊。他听信了那个心术不正的跟班的话,以为是我设置机关暗算他,想要独吞,偷药成仙,奔月而去。后来,他又苦修,经过了好多好多年,我又在广寒宫远远见到了他。他白发苍苍,虽成仙,可苦修损耗过大,已经是个佝偻老人的模样。或许他见我一如当年美丽,就算解开了误会,他也接受不了,葬身昆仑,至此,我们再也不能相见。”
紫霞又问:“为何你不随他去?”
嫦娥哽咽了,道:“我听见他的心声,他叫我好好活着,他喜欢我这般美丽的样子。有时候我就在想啊,广寒宫那么多年,冰冷漫长,我如何不思念,我如何好好活下去呢?我就想起那时候他打猎回家,兴高采烈,抱起我,举到肩头叫我看他的战利品。我就觉得,有那么一瞬间就够了,何况这样的瞬间,我拥有那么多,足够了。”
紫霞泪眼朦胧着,回想起她第一次遇见孙悟空的时候,晚霞铺满了天空,他就坐在她身边,愉快的聊天。
“嫦娥姐姐,如此便该知足了吗?”
嫦娥擦擦眼泪,一如往昔,温柔的笑着抚摸紫霞的脸颊:“傻紫霞,我是没可能了。你嘛,看自己喽。天意这东西,连帝君都琢磨不透,且待后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