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从之,一个生平有些玄妙的人。
他是天衍宗推衍术大家,遇圣通之子,其母怀胎三年才生下了他,而后难产亡故。
遇从之降世便已有三岁,能言能走,堪比传说中的哪吒。
可不同的是,三太子出生便有法力,遇从之则是资质奇差,遇圣通和天衍宗的人想尽各种办法都没办法改变这一点。
“那日,我在云雀峰上给菜地除虫,远远地,就见到你在这边搭茅屋。”
遇从之和商葵一并坐在悬崖边上,慢声细语的聊天。
天边的月牙儿高高挂在对面云雀峰的山巅上,清冷的月色撒下,衬得两人周身都映着一层淡淡地朦胧。
商葵的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遇从之的脸上,声音也放缓了下来。
“你还看到了什么?”
遇从之仔细的回想了一番,眼中满布温柔的笑意:“很多,但也看得不太真切。”
不等商葵再问,遇从之就侧头看着她:“你已经有修为,每日也在修行,为何还要入天衍宗呢?”
“……”
商葵迟滞的垂下眼睑。
她说不上来自己现在的感觉。
遇从之,是一个很不一样的人。
在听着遇从之的讲述时,商葵一直在想,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他。
最后,商葵只能想到两个字:单纯。
明明这是两人的初次见面,但商葵没有在遇从之的身上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戒备。
他不似商阙的狡黠,也不似公孙昂的深沉。
他那样友好,随和,就像开在远方山谷里的一朵小白花,未识得疾苦,对这复杂的人间毫不设防。
商葵相信,以遇从之这般性格,要接近他,让他动心动情,应是易如反掌。
可不知为何,商葵却忽然不愿按照计划行事。
正当商葵陷入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中,身边的遇从之忽然伸出手在她的眉间轻轻一点。
他温和地说:“老是皱眉头,运气会跑掉的。”
商葵微微一愣,忽然就生出了想要逃走的念头。
她猛地站起身来,长出一口秽气,淡淡地道:“我只是试一试,既入不了,那便罢了。”
遇从之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仰视着商葵问:“你要离开这里么?”
“也许吧。”商葵转身走向茅屋,“时候不早了,你应该是偷跑来的吧?快回去吧。”
临了,又停了下来。
“你有看出什么吗?在我的身上。”
商葵正好站在一棵大树的阴影下,脸被树荫遮住,让人看不清神情。
遇从之的眼神微不可察的从商葵那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上划过,摇了摇头:“没有啊。我应该看出什么吗?”
商葵默了默:“没什么。回去吧。”
“等一下。”遇从之站起身来叫住了她:“我还可以来找你么?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走,但在你走之前,我还可以来找你吧?”
商葵沉默良久,低声应道:“随你。”
随着茅屋的门关上,商葵听见遇从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那我明日再来!”
“……”
商葵是从来不在茅屋内点灯的。
昏暗的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林间的虫鸣时时响起。
视肉从火塘架子上跳下来,一边说:“汝要令他动心,以此等态度,着实困难。”
一人一兽相处这么久,很多事,不需要说得很清楚,视肉也明白了。
但也因为知道商葵的任务是什么,现在才会奇怪商葵此时的态度。
商葵无力的靠在门后,闭着眼叹出一道绵长的气息,没有回答视肉的疑惑。
遇从之的身世虽说玄妙,但比之商阙和公孙昂,简直可算得上是顺风顺水。
虽然她不知道为何遇从之的待遇会好这么多,但她不愿去打破遇从之现如今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