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皇上口谕,齐妃谋害中宫,戕害嫡子,其罪当诛。然念在其骤然失子,又侍奉多年,特从轻发落。褫夺封号,降为答应,待回宫后即刻迁至永巷禁足,若无旨意,非死不得出。”
听到胤禛的旨意,宜修如遭雷击般浑身一颤,双眸猛地一缩,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一时间,她心中五味杂陈,竟不知皇上的顾念旧情于她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这些年来,她凭借着胤禛对先皇后纯元的深情与怀念,不知从中获得了多少好处。可如今,同样也是因为胤禛的这份念旧之情,那个胆敢谋害她亲生骨肉之人竟然能够逃脱死罪,仅仅只是被降位禁足。
宜修不禁怒火中烧,银牙紧咬,那恨意仿佛要冲破胸膛一般。天知道她有多想把这女人扒皮拆骨,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非得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才可纾解一二。
可现在,宜修却只能见这女人从齐妃,变成了李答应——而她还没了宫权,就连想让内务府克扣李答应份例这样的事情都不行!
宜修恨的牙痒痒,直想着到底该用些别的什么方法,才能解了她的心头之恨。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突然响起,如利剑斩断了宜修脑海中的万千思绪。她扭过头去,表情瞬间变得温柔至极,蹙起的眉尖捧起层层叠叠的担忧和焦虑。
只见九阿哥小小的身躯蜷缩在锦被之中,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嘴唇显得异常干燥。
她连忙给九阿哥重新换了块冷帕子,用右手抚着孩子的头顶,一滴泪就这么顺着眼角的沟壑挂在了她的腮边,在烛光里摇摇欲坠地晃着。
“皇后娘娘,不知可否让微臣给九阿哥诊脉?微臣此次特地带了青霉药物来,对九阿哥的高热应该有奇效。”
宜修抬眼看向卫临,眸色变换了几次后缓声道:“但是据本宫所知,这青霉药物颇有毒性。若贸然使用,岂不是会危及到九阿哥的性命?”
卫临拱手作揖:“是,娘娘说的没错。此药有毒,也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法子来抑制病人体内的感染。故而用药之前,需要先在病人身上割开一道极其细小的伤口,然后少量涂抹试药。倘若病人在此过程中并未出现任何剧烈的不良反应,方可继续放心用药。”
“那怡亲王之前……你的意思就是说,即便是在有试药的情况下,怡亲王也有过剧烈的毒性反应?”宜修紧皱着眉头,从掌心中传来的热度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烤得她心焦,仿佛在催促她抓紧时间下决定。
她望着眼前那无比脆弱的小儿,就像是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一般,让她无法控制地从心底感到一阵绝望。
连怡亲王这样的大人都如此,这样幼小而孱弱的生命,真的能承受得住吗?
“是。”卫临点点头,下意识攥紧了拳头,“不过但请皇后娘娘放心,温太医和微臣已经多次研究改进了药方,如今此药的毒性已经减弱了很多……”
就在卫临还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宜修却突然直接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语,直勾勾地盯着他:“皇上那边可有说些什么?”